澜意妥协,“好了好了,慢慢走出宫,再坐马车回府。”
“是!”慕琛笑逐颜开道。
夜晚的光线暗淡,积雪堆在宫道上,因被前面提灯的侍女照亮,带了些黄色的光亮,衬得冰冷刺骨的雪变柔和许多。
他们深深浅浅的脚步出现在宫道上,不出片刻又被刚落下的雪覆盖。
柳太后由宫婢搀扶着,从拐角处走出来,正好看到此情此景,不由感叹一声:“他们的副情景,像极了我和先帝。”
尤嬷嬷对柳太后和定锦帝的事情了如指掌,点头道:“像,但又不像。”
柳太后问:“哪里像,哪里不像?”
“太后与先帝是患难夫妻,感情是一般人难以比拟的,而楚王夫妇只是刚成婚时的如胶似漆。”尤嬷嬷说道。
柳太后听后直摇头,“感情这种事,不分高低贵贱。我倒是觉得他们比我和先帝幸运,我和先帝生于乱世,几经波折,有时见一面也难。”
她叹息一声,“我倒是羡慕他们,可以时常见面。”
“去看看宪儿吧。”柳太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尤嬷嬷轻声应是。
…
…
除夕已过,迎来了新的一年,隆化二十四年。
昨晚澜意没有守岁。
外面爆竹声不断,儿童的欢声笑语不断入耳,澜意也丝毫未被打扰。
慕琛在她身边守着她,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她,让她入睡。
这一晚,澜意睡得无比安稳。
重生这么久以来,她已经改变了大多数人的命运,事情都往好的地方发展,她也能安心许多。
她本是侧着身子躺在枕头上,不知怎的,熟睡中的她摸到了一紧实的腰腹,将其牢牢抱在手中,一刻也不得撒开。
睡梦中的人,有时会说些含糊不清的梦话。
澜意也是一样,嘀咕一声:“不要……不要走,陪着我。”
坐在床上的慕琛则是无奈一笑,贴心为澜意盖好被子,离她更近一些,一手轻抚她的头。
他弯下腰来,小心翼翼亲吻她的额头,低声说:“你放心,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睡梦中的澜意好似听到了慕琛的回答,嘴角微扬,睡得更香。
…
…
正月里,无非是走亲戚。
澜意先是带着慕琛回到李家待了几日,又随慕琛去看望祁父祁母,也陪了窈姨一整日。
一眨眼,十日过去。
澜意坐在房内,与暮云、拒霜一同刺绣,打算为自己腹中之子做些贴身衣物,也好用来打发空余时光。
拒霜看着澜意手中绣歪了的牡丹花,不由得捂嘴偷笑。
澜意茫然看过去,“你笑什么?”
拒霜当然不能实话实说,搪塞道:“奴婢牙有些热,让它露出来凉快凉快。”
澜意抿唇,不知是该笑还是不笑。
拒霜实在是忍不住,“王妃,要不您还是舍弃这些绣活吧——”
澜意冷哼一声,将圆架子丢在桌上,视线不离它,道:“真的不好看吗?”
她问暮云:“你觉得呢?”
“奴婢觉得,王妃还是适合写字画画。”暮云怕澜意伤心,接着道:“奴婢并不是说王妃绣得不好,只是王妃书法、画艺都是绝佳,这样的一双手,用来刺绣真是可惜了。”
拒霜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刺绣时稍有不慎手就会被刺痛,还是小心为妙。”
这样的话,澜意听了心里舒服。
她拾起桌上的圆架子,再次用针线改进上面绣的牡丹花,认真地说:“做事情要有头有尾,我将这朵牡丹花绣好后,再去做别的事。”
暮云和拒霜相视一笑,皆应了一声是。
澜意忽然想到今日的日子,手中的针线一顿,看得暮云纳闷,问:“王妃这是怎么了?如此心事重重的。”
澜意看着上面绣得差不多的牡丹花,用手去抚摸着,感觉没有特别突出的针脚,不会让小孩稚嫩的皮肤感受到疼痛,才回答暮云的话:“阿琛说,这几日大伯父就会回京。”
拒霜性子直率,“这不是好事吗?姑娘怎的还不开心?”
澜意也不知缘由,“我的心头,总有一种忧虑,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暮云安抚道:“王妃只是太过于想念大老爷了,思则生虑,王妃且放宽心,不会有坏事发生的。”
“但愿如此。”澜意想笑,但却笑不出来。
院内传来慕琛的一阵笑声。
暮云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与拒霜一同搀扶澜意站起身。
“澜意、澜意!”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叫得十分急促,欢呼雀跃地走近屋内,上来就将澜意抱在怀里。
暮云和拒霜见状行礼,退至一旁。
澜意则是时刻护着自己的肚子,警告一声:“你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