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的一张脸上,竟也浮现出一丝愠色,说:“他是个坏人,我再也不要搭理他了!”
澜惠欲言又止。
澜意朝澜惠使了个眼色,澜惠这才点点头,附和一声,“是啊,以后再也不搭理他了。”
“母亲要笑。”雯姐儿用手扬着澜惠的嘴角,企图让澜惠笑起来,但浑然不知几滴清泪落在了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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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意心疼姐姐,害怕澜惠连夜赶路会精神不济,打算等澜惠休息好再离开荆州。
她本次出行,先走水路再走陆路,走了二十来日,只为早点见到澜惠。
同时,她打算带着澜惠顺路看望在汝宁府当通判的明润,将张家的消息系数告知明润。
之后再去淮安看望外祖一家,顺道去桃源县与和润夫妇叙旧。
慕琛站在张家大门口,看着奴仆将东西搬来搬去,挑眉问澜意:“这路线你是一早就计划好的吧?”
“还真不是。”澜意摇头,当时她只想快些来到荆州,再将澜惠接回去,根本没有闲情去拜访明润夫妇。
“哦?”慕琛看过去,问。
“大姐能与张用坞和离,离开张家,我心里高兴,所以临时起意,想
带你去看我的亲人。”澜意撇过头去,嘟囔道:“都怪你选的好日子!二哥因为桃源县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二嫂才有身孕不可颠簸,外祖父又因为倒春寒染了风寒,就大哥大嫂从汝宁赶来观礼。”
“好好好,都怪我。”慕琛无奈一笑,他还想狡辩,“可那是礼部定的吉日啊!”
澜意不吃他这一套,瞪他一眼,说:“肯定不止选了这一个吉日。”
慕琛心虚不少。
还真被澜意猜中了,当时礼部定了好几个日子,十一月的吉日被慕琦定了,腊月里不宜定亲,正月忙着走亲访友,只有二月十四那个吉日最近。
慕琛顶多只能等到二月十四日,所以便选了这个日子。
他正在想着说辞,该如何哄澜意高兴,耳中实在太过聒噪,也让他听到了清脆的马蹄声。
他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着青色官袍的男子骑在马上,正在往他们这边靠近。
“澜意,你看那里。”慕琛下意识用手肘顶了顶澜意的手臂,仰头望去,问:“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像我们前两日在荆州官府见的那个人。”
澜意眯着眼睛,可算看清了来人的身形。
他不就是日后将张家查抄入狱的苏尚卿嘛。
澜意看到他,心里也高兴不少,前世多亏有他,否则张家真要逍遥一辈子了。
“是苏推官。”澜意道。
慕琛莫名有些不高兴,随意哦了一声。
苏尚卿因为是正七品的荆州府推官,所以着青袍。
他一下马,就向澜惠拱手行礼,再向澜意二人行礼。
“那日匆匆一别,未能好生补偿姑娘,还望姑娘勿怪。”苏尚卿一脸歉意。
如今澜惠已经与张家和离,又成了未嫁之身,苏尚卿便称呼她为姑娘。
澜惠心中不解。
他只是撞了一下她,她如今并无大恙,他为何要向自己致歉?
“无妨无妨。”澜惠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话,只能敷衍以对。
苏尚卿低下头来,一双手揪着身体两侧的衣袍,欲言又止。
慕琛看在眼里,逐渐靠近澜意,用手挡住嘴,在澜意耳边低语,说:“他这是看上大姐了。”
澜意简直不敢相信,“你莫要随意猜测,这怎么可能!”
慕琛轻笑出声,“那你自己看看。”
彼时苏尚卿刚好鼓足了勇气,深吸一口气,再次向澜惠作揖。
“愿姑娘日后的日子能够时常舒展笑颜,得遇良人,幸福一生。”苏尚卿说到这里,才敢有勇气抬头,接着道:“山水有相逢,若有缘能够再见,还请姑娘认出在下,唤一声在下的名字。”
他还是不敢直视澜惠的眼睛,蹲下身来,打算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糖人送给雯姐儿,但雯姐儿愣了愣,没有接。
“这是叔叔方才去街上买的,你可喜欢?”苏尚卿含笑抚摸雯姐儿的头。
雯姐儿是个乖巧的女孩,看到陌生叔叔要给自己糖吃,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看向澜惠,得到澜惠默许后,她才接过苏尚卿手中的糖人。
“谢谢叔叔。”雯姐儿先道谢,后将糖人放在口中,细细品尝。
苏尚卿的这番话,再加上他的一些举动,彻底让澜惠感觉云里雾里,有些迷茫了。
她实在不解他想表达何意,只能似懂非懂点着头,说:“多谢苏推官。”
澜惠蹲下身子行礼,带着正在吃糖人的雯姐儿转身上马车。
澜惠转身去,苏尚卿才敢看着她的身影,迟迟不肯移开眼。
看到这里,澜意才勉为其难点头,“看来你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