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这个孩子自己不争气,不敢劳烦仙长。但是不知道仙长可否告诉我他这个样子,可还有治愈的可能吗?若是川儿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们也不好耽误致宁继续耗在我们家。”
“亲家母,这些日子致宁的委屈,我们也都看在眼里。这回既然仙长碰巧回来了,如果可以的话,便让仙长瞧一瞧,若是川儿彻底没救了,我们就让致宁给川儿写和离书。我们收致宁为义女,给她留意着婆家。”
公主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温夫人反而不好摆着脸色了。
她确实觉得自家女儿很是委屈,可是公主一番话把封家和公主府贬到了泥里,温夫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是对方仗势欺人她便寸步不让,可是对方这样通情达理一心为她的致宁考虑,她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自然是可以的,我们也是正是为此而来。但是殿下,有一点我需反驳你,封公子并非自己不争气,他只是运气不好,被那妖女选中结了血契,变成这样,温小姐是受害者,封公子也未尝不是。旁人也就罢了,您既然是封公子的母亲,还是多关心,支持他一些为好。”
其实公主把罪责都推到封霁川身上的不过是场面话,她总不能和亲家母说都是那个妖女的错,我家川儿也是受害者吧。易地而处,若是她的闺女碰上这样的事听到亲家说这的话,她非得不顾皇家体面,上前去撕了那人的脸不可。
这些话外人能说,她却不能。只是没看出个中关节的谢珩误打误撞,竟然还帮了她一把。
“仙长教训的是,我现在就带仙长去见犬子。”
封霁川被关在从前师月白和谢珩来过的那个婚房里,如今为了防止他逃跑,守卫在屋里屋外严加看管,连窗户也被封死了。
从前玉树临风的小公子披头散发地坐在曾经的婚床上,嘴里念念有词。
看到谢珩的时候,他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变得有神了起来,他想要跑过去找谢珩,却被床头拴着他的锁链绊倒,他不信邪地爬起来,却不慎再次跌倒。
所幸谢珩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成功地抓住了谢珩的衣摆。
师月白几乎立刻就要拉开他,却被谢珩拦阻。
“仙长,我有好好吃饭了,你可以问我娘,她可以作证的。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什么时候带我
去见阿凌呀。”
谢珩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的疯病大概好不了了。
血契本身就是无解的,除非其中一方死亡方能解除。他想不到的是,公主说封霁川的癔症,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血契并不会让人变疯癫,仅仅是让被施加血契的人对施加血契者无限服从。谢珩本以为只要把封霁川从司凌手中救出来,让他回到父母身边回归正常的生活,一切便可步入正轨。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封霁川居然疯了。
“川儿乖,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呀,你先回床上,你看看,这样一直摔倒,膝盖不疼吗?”
舐犊之情,大概每个母亲都是类似的。公主并不嫌弃状若疯癫的封霁川,却怕脏了谢珩的白衣,她听不懂封霁川说的孩子,只是不厌其烦地哄着,像照顾孩子一样把他脸上的泪水擦干。
她也在封霁川看不见的角落,自己落下泪来。
“仙长,我家川儿的癔症,可还有救吗。”安抚完封霁川后,公主平复好心情,问谢珩道。
“这并不全然是那个魔族妖女妖术之过,也因我处理不当,”谢珩没有隐瞒,把优钵草之事和盘托出,“封公子如今的情况,大概是普通癔症,若是寻常大夫治不好的话,可带封公子去药王谷寻个医修诊治一番。”
“这如何能怪罪仙长,仙长自然也是为了救川儿的。若非如此,难道要川儿真的,真的.......去诞下那个妖女的魔种,生一个小怪物出来吗?多谢仙长,多谢仙长,”公主听说儿子尚且有救,几乎喜极而泣,“我不日,不,今日便带川儿去药王谷。”
温夫人在一旁,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公主心思何其细腻,很快就察觉了这一异状,她只当是如今封霁川有了希望,不上不下地吊在那里,可能有救,也可能没救,他们自然是欢喜的,但是一来二去,怕是耽误了温致宁的青春。
她又何尝不是女子,她又何尝不是母亲,也知道一个女子青春没有几年。
“川儿的癔症本就无望,我们已拟好了和离书,本就是想还致宁一个自由的。如今有了希望,那便再好不过了,只是这治病也要花上许多年月,不好叫致宁陪着我们在一起白耗着这些青春。和离书我一会便哄着川儿签下,马上便送到你们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