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他早已不是我当初记忆中的那般模样,意气轩昂,俊采飞扬。
他的脸上浸满了沧桑和疲惫,更多的是忧虑和焦心。
我傻不愣登地对他笑了笑,心疼道:“你不要哭了,我喝药。”
他终于破涕为笑,含泪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正想起身去扶药碗,却见他仰头一口将药闷进嘴里,接着低头贴住了我的唇瓣。
极为苦涩的药汁略带丝丝甘甜,从他的唇边过渡到我的嘴里,有些许溢出的药汁从我的唇角滑落,和落下的眼泪混在一起。
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糊里糊涂地问道:“还有吗?我还要。”
他宠溺地笑了笑,留下一枚更加绵长的热吻。
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高烧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只剩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眼身上盖得妥帖的被角,冲门外喊:“有人吗?”
金菊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殿下醒了,可好些?”
我点头道:“嗯,你们都去哪儿了?”
金菊道:“还能去哪儿,殿下大病未愈,臣下们都在门外守着呢。”
我问:“守了一夜?”
金菊点头,“守了一夜。”
我不解地挠了挠脑袋,看样子真是在做梦?
梅兰竹菊就守在门外,那昨夜在我床边坐了一夜,又是喂我喝药,又是替我擦汗的人,断然不会是他了。
我懊恼地叹了口气,果然是病入膏肓了,竟连梦里都能见着他。
第56章 雨送黄昏 刘起,你我注定生……
墨竹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 对我道:“殿下既然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吧,医官走的时候嘱咐过, 大病初愈还是吃点清淡的为好。”
我点头接过粥碗, 一声不吭地喝了起来。
只等碗都见了底, 我不放心地偷瞥了门外一眼, 道:“昨夜可有何人来过?”
金菊提眉,正欲张嘴, 忽地被墨竹给招呼了一脑袋。
金菊不服气道:“你干嘛打我?”
墨竹淡定道:“没什么, 手有些痒。”
金菊扬声道:“手痒你不如去找那庐陵王过两招, 我手无寸铁,你打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兰走进来劝架, “两位别闹了, 都是自家兄弟, 当下还是殿下的身子要紧。”
赤梅也道:“是呀,殿下早日康复, 我等早日启程去往建康借兵才是大事。”
经赤梅这一提醒, 我忽然耳目一清,忙问:“对啊, 我病好了,该出发了。”
“那谁,你去知会刘起一声,我们今日就动身。”
我说罢翻身下床,刚支起个上半身便被白兰一把按住。
白兰道:“殿下尚未痊愈, 还是再多休息一日吧。”
我急不可耐道:“休息什么,我都好利索了,赶紧走。”
白兰无奈地耸了耸肩, “殿下,三日之约未到,启程之日定在明日卯时。”
我道:“提早一日出发,便能提早一日借兵,洛京那边等不得许久。”
墨竹道:“殿下,并非我们不想走,只是此刻还走不了。”
我问:“为何?”
金菊大喇喇道:“都怪那个庐陵王,一大早就陪着他那大夫人出门逛祭月灯会去了,说是入夜都能不定回来。”
金菊刚说完,墨竹倏地又落下一道手掌风。
金菊惨叫:“有完没完,你干嘛又打我?”
我说什么也不肯在床上多躺,打定了主意偏要去祭月灯会上走走。
我好言道:“我北朝从未有过如此风光,咱们去见见,也只当开开眼界。”
赤梅好意提醒,“殿下,灯会要等入了夜才会热闹,现下青天白日的,也没什么看头。”
白兰也劝,“殿
下不如再多休息会儿,养足精神头,入了夜也好多逛逛。”
我却怎么都不肯,麻溜从床上爬起来,好像再迟一刻便会落下什么似的。
金菊好奇道:“殿下从前身在内寺,常伴青灯,向来只愿图个清静,今日为何非要凑这热闹?”
我冷脸道:“与你何干?”
金菊仍不知死活,“你们几个还是别劝了,依我看殿下不见着庐陵王是死不了这条心的。”
我脸一黑,照着金菊的脑门就是一巴掌。
这次我依旧是女扮男装,不过却没再扮成小厮的模样,毕竟这次在外面抛头露面,我多少还是要些脸面的。
不过梅兰竹菊们身姿挺拔,仪表堂堂,若一同带了出去,哪怕再乔装打扮也显得过于扎眼。
琢磨了半晌,我还是决定只带着白兰和墨竹一道去。
白兰稳重,凡事能给我出个主意。
墨竹会些功夫,倘若真遇上事,他也能浅浅救我一救。
我扮作富家公子哥,令白兰和墨竹扮作贴很护卫,一同去了祭月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