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的人生截然不同,总归各有走法。
沈朝笛没有反驳,理了理妹妹的额发,笑了笑:“藏好小灵通,以后常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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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车外的风景从高楼大厦慢慢地变成独栋别墅群。
高档小区外来车进不去,三表舅将车停在外面。沈唤笛下了车,发现评测考那日怎么也找不到的南城一中就在自己的左手边,相隔两个街道。
烈日直射,汗水打湿了发黄的盗版小叮当T恤,她收回目光伸手抹汗,又扯平卷起的衣角,拖着行李箱抬脚跟上。
柏油马路宽敞,行李箱万向轮静了音。
“到了。”三表舅停住了脚步。
林瀚明早早地站在院子里的遮阳伞下等候,见到来人热情招呼:“老三!”
“这是林先生,这是我表亲老沈和他女儿。”
“沈先生!哎哟,女儿好靓哦!”
“不抽烟!谢谢沈先生!”
大人开始寒暄,问候完的沈唤笛则换上拖鞋,提着行李箱跟在住家阿姨王妈身后进了直梯。
“厨房在一楼,我住在二楼,你和大少爷房间,书房都在三楼,但你的房间是客房改造,所以淋浴需要去二楼。”
“四楼是主家,不能去。五楼是娱乐房,只有每周六下午不能去。”
王妈叮嘱着,沈唤笛认真听着,眼睛都没眨。
目送她走后,才敢活动身体。
北窗背阳,房间有些暗。
没开灯,她拉开了书桌前的碎花窗帘,推开了玻璃窗,探头游看一路走来的电梯间,卫生间,书房,最后视线落在对面。
对面房间上也有一扇玻璃窗,没有拉上窗帘。她瞪大眼,隐约可见屋内陈设,淡蓝色似是整体基调。
那应该就是王妈口中的大少爷的房间。
没再磨蹭,她松了松脊背,蹲下身开始收拾行李。
撇开彩带和防尘的塑料袋后,她愣住,映入眼的是几套新鞋服和一封信。
拆开看,一沓钱和姐姐的狂草映入眼。
“我给你买了新衣,别老穿潘丽给你买的三十两件盗版小叮当。”
本来是没关系的。
可如果一旦有人开始安慰,她忽地鼻酸。
“你偷塞给我的奖学金和兼职工资都在里面了,我添到三千,你自己留着用。在别人家受委屈了就出去住着。箱子内层我放了张银行卡,密码是910622,你生日,我会定期转钱。”
“高中时间紧,别兼职,读书正道。”
“不要害怕,姐姐永远站在你这边。”
紧绷了一天的精神终是在这些文字里得以松懈。
眼泪渐渐决堤,手开始颤抖。
信纸浮动像是溺水之人的海上救生圈。
“不写了,沈光祖这狗崽子正偷摸给行李箱塞彩条,我要去揍他。”
一想到姐姐开揍弟弟哭叫的场景,沈唤笛骤然无声莞尔,眼泪淌入嘴角,咸苦。
“笃笃。”
冷不丁地响起敲门声。
沈唤笛茫然昂首看去,诧愕呆怔。倏地耳红,抬手飞速低头抹掉眼泪。
门口的少年没有走,反而踏进了门。脚步在地板上像是无声的击打,最后落在沈唤笛越发快速的心跳上。
她敏锐地再次抬头,眉头忽松,只见少年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林郁野。”他说。
耳中盛夏的蝉鸣残响骤停,晕车的烦闷由似海绿荫的清凉浇灭,所有情绪埋入星河里的尘埃。
居然还能再与他见面。
第2章 Chapter 2 寄住者。
第一次见林郁野是在七月十日。
七月的南城是名副其实的“小威尼斯”,连绵不断的雨水夹着高温天气像一盆开水往下浇,却在考试那日突然放了晴。
水位没退,班车堵成长龙,等转车到了市中心时,临近预入场时间。
错过这回考试,就彻底与南中无缘。
分秒飞过,沈唤笛急得鼻尖冒汗,忙不慌择了小路,最后七绕八拐的巷子里迷了路,怎么走都看不见南中那最为醒目的铜制校名。
直到窜进一个死胡同。
路的尽头,一名高大清瘦的少年正在揍一个胖成团的黄毛小子,出手利落,拳拳到肉。
那黄毛不停地用南城方言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南城方言里,“饶命”听起来像“要命”,谐音让沈唤笛诡异地放下迷路的焦灼,噗嗤笑出声。
惹得那清瘦少年回头一望,就这么模模糊糊地对视着,沈唤笛能感受到那眼神里的阴鸷。
吃一垫长一智,以往都当做没看见这种江湖事转身即走的她今日却定住了脚。
直觉认为少年和曾经的她一样,是正义方。
于是她听见她说:“请问,你知道南城一中怎么走吗?”
少年闻言身形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