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航班(131)

视线又转向男人的脚上,藏蓝色,胖乎乎的小土松犬刺绣正在随着脚步轻跳。

怎么看都算是情侣款。

沈唤笛瞳孔轻颤。

——“可爱”这个字眼怎么会和眼前这位清淡冷冽的男人挂钩?那大概率只有一种可能。

奇怪的酸涩涌上心头,思绪失防, 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口:“这是您女朋友的吧, 我穿不好, 我还是……”

“未婚单身, 买一送一。”林郁野轻丢来一句,又折过身在这拥挤的小厨房里寻了两套餐具。

“洗漱台上有新的牙具和漱口杯。”语气平淡,淡得就像他这个人, 猜不透情绪。

……

薄荷味牙膏的清冽在口腔中爆开时,沈唤笛的视线梭巡,落在卫生间里,每一处都充斥着独居男性的信号。

干湿分离的浴室里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汽,热气未消,拢着柑橘薄荷味的尾香,黏着一滴两滴的水珠从磨砂玻璃上滑落。脏衣篓里堆着他昨天穿的那套衣服,白衬衫皱巴巴的。白瓷洗漱台上随意放置了刚用完的牙膏牙刷和男士洗面奶。

有点儿乱,很有生活气。

卫生间其实是一间很能暴露隐私的房间,而林郁野对自己完全不设防。

不像是最开始第一眼看到的生人勿近的冷漠,反而像是毛茸茸的小狗不经意地在你面前露出的圆滚滚的肚皮。

为什么自己…看到这些,想到这些。

心跳得不正常?

沈唤笛掬捧起一汪冷水,整面俯进冷水,水泡咕噜咕噜闯进鼻腔,氧气耗尽。她抬起脸,看向镜中的自己,水珠浸湿了额头,斑驳了红透的脸颊。

她又开了水龙手柄。

水声喧嚣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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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用冷水浸湿过后,沈唤笛终于平稳了心跳。

唯一副作用是冷过了头,上下牙齿轻微打颤。

宛城的五月不像南城,热源来得慢,初夏来得慢。

窗外暴雨难歇,雨意裹挟冷风,老破小难以抵挡的墙缝里通通闯进来。

沈唤笛拘谨地坐在餐桌前,双腿紧并,垂着眼盯着面前热呼呼的海鲜粥和精美餐盘上的花纹。

“不喝吗?”

“呃。”

沈唤笛抬起头对视,对面的人仅轻撩眼皮,薄薄的镜片下,幽暗的眼睛静静凝视她,眼角向下竟在泛着一丝委屈且委屈意味浓郁。

沈唤笛移目,正在组织语言,她很难说明现在涌上的一股又一股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好像她和林郁野曾在一张餐桌上吃过很多顿饭,甚至两人的命运纠缠到无止无休过。

可她过往的记忆里没有林郁野这个人。

明明和他的正式初见只是那天他作为新任董事来视察基层的那次。

——这些话说出来,很像一种不入流的攀附手段,也很像是癔症。

沈唤笛深呼吸一次,决定泄漏一点自己这种“痴想”感受,却再次在他帅气的面庞中失了语。

他撇下了幽深的双眸,而嘴角居然噙着浅浅的笑意。

五官被水雾浸润过,湿雾雾的,柔和了平日的冷冽。未退的热源衬托得皮肤越发白皙,又使得半干的分成一缕缕的额前黑发更加乌黑。

黑白分明,柔和之下潜伏着压迫感。

一两滴小水珠缠着脖颈,水汽萦绕,潮气延伸到突出的喉结和精致的锁骨。

对方似有所感,林郁野伸出长臂,将放在餐桌另一端的一小蛊辣酱放置在她的面前,“如果想吃辣,自己加。”说罢,收回了手,饶有耐心地边喝着粥边等她的回答。

这身居家服,他不像穿衬衫那样将纽扣扣到顶格第一个,反而大敞开领口,露出白皙的胸口,他里面什么都没穿,大幅度的动作能隐约可见胸肌底线。

但点到为止,第三颗纽扣被扣紧,胸腔起伏全都隐匿在居家服下,斯文如诱饵,沈唤笛的视线紧紧咬钩。

鼻息之间被送来淡淡的凌冽的柑橘薄荷香。

沈唤笛噎了口气,眼睫乱晃,随机飘落。

瓷勺被他青筋有力的手紧握着,骨感嶙峋,十指指甲修剪干净,甲线末端透出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沈唤笛咽下了口水,燥热驱除了冷水带来的冷意,霎时间在全身上下点了火,痒密密麻麻袭来。

是不是正值晚春?

所以成年人的心动来得这么直白?

“谢谢林董。”她隐下所有言语,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喝粥,恐怕泄露一丝情绪的波澜。

“不用谢。”

林郁野噙着笑,好以整暇地盯着对面桌的女孩渐渐熟透的耳尖,渐渐通红的脸颊,垂下颤动的长睫,伸出小巧玲珑的手掌抓着瓷勺小口小口喝粥。

清晨睡醒前翘起的头发已被她用水压下,隐约可见那发丝泛着雾光。随手绾起的丸子头,耳后碎发扑簌簌地垂落,随动作荡在脸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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