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悔(12)

他略一沉吟,提议道:“殿下,不若就叫戴嬷嬷先停几日再教夫人规矩罢。大夫适才也说了,夫人得好生休养几日,若是疏于保养,后面再病倒了便不好了。”

容玘面无表情地听着,紧抿着唇不作声。

李泰登时心里就有些没底。

容玘仍是平素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可他自小便近身服侍容玘,深知容玘心里其实是不赞同他的话的。

他若是不劝劝殿下,旁人是更不可能在殿下面前说什么了,难不成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夫人再晕倒一次么?

“殿下,戴嬷嬷是您特意寻来的教习嬷嬷,戴嬷嬷好歹也算是自己人,让夫人休养几日,旁人就算知道了,谅必也不会议论什么。”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李泰等到几乎以为没了指望,才听得容玘缓声道:“罢了,那便先让她休养两日罢。”

“是,殿下。”

李泰见无其他吩咐,躬身欲要退下,想着该去叮嘱忍冬和石竹一番,叫两个丫鬟好生照顾着楚明熙,坐在书案前的容玘忽而喊住他,简单而淡然地下着命令:“倘若母后再召明熙进宫,就推说明熙病了去不了。”

李泰抬起头看着容玘,怔愣了一下。

再过几日不就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么?

殿下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第6章 第陆章 落水

李泰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殿下,三日后便是太后娘娘的寿宴,到时候夫人去么?”

容玘朝他投来淡淡的一暼,眼底隐隐蕴了几丝疏冷,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

李泰了然于胸。

看殿下的样子,当是不想让夫人进宫赴宴了。

容玘将帕子丢在一旁,起身朝门外走,李泰忙跟上,容玘脚下一顿,偏头抛下一句“不必跟着”,便抬脚出了门槛。

李泰略微落后几步,远远瞧着容玘朝楚明熙住的悠兰轩那边去了。

容玘步入屋里时,已过了戌时三刻。

夜里静得出奇,只听得窗外树木沙沙,虫鸣喁

喁。

夜已深,今日又受了暑气病倒在床上,容玘进屋时楚明熙睡得正酣,嘴微鼓着,脸上莫名带了些稚气。

容玘收回目光,转身去了净房,脚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息。

洗漱过后,他来到床榻前掀被躺下。

他动作落得极轻,楚明熙仍是被他惊醒了,惺忪之间见他就躺在她的身侧。

她睡意尽散,揉着眼睛半坐起身,满头青丝凌乱地披在肩上,一双湿亮的眸子里溢出惊喜之色。

近来容玘总忙得不见踪影,她夜夜等他等到睡过去了都不见他回来。

几日不曾跟他相见,她实在想念得紧。

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他倾述,这会儿真见了他,却又欢喜得头晕乎乎的,心里乱成一团,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才好。

容玘别开视线,两眼盯着烛火:“怎么睡了还不熄灯?”

楚明熙唇间的笑容登时一僵,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过了几息,眼神躲闪着低声回道:“烛火灭了,总有些睡不着觉。”

“你喜欢,那便让它亮着罢。”他答得漫不经心,扭头瞥了眼更漏,温声道,“时辰不早了,睡罢。”

楚明熙面色渐缓,依言躺下。

容玘扯了扯被子,躺在身侧的人儿忽地翻了个身钻进他的怀里,靠在他胸前的那颗小脑袋颇为依恋地蹭了两下,唇边扬起欢欣满足的笑。

她身子还虚着,许是乏累了,不过几炷香的工夫,呼吸就逐渐变得绵长而轻柔,沉沉睡了过去。

烛火摇曳,容玘半张侧脸隐在烛火照不到的暗处,情绪难辨地蹙了蹙眉。

他阖上眼,任由楚明熙倚在他怀里。

翌日天刚亮,楚明熙还在睡梦中,容玘披衣下床,径直走到屋外。

他似是想起什么,脚步微顿,回身叮嘱留在外间值夜的石竹:“明熙这几日身子不适,你们几个多照看着些。”

他负手立在门前,过了良久才又开口道,“若是她缺了什么或是要用什么,叫人赶紧添补上。”

“殿下放心,奴婢省得。”

***

太后的寿宴设在了京郊的万寿山上,来不及当日就回去,负责操办寿宴的皇后便事先拟定出一张详细的清单为前来赴宴的宾客安排好下榻处。男女有别,男宾客住在碧波湖的东边,女宾客则住在碧波湖的西边。

容玘被安排住在望翠馆。

早些年的时候,容玘也来过万寿山,住的也是望翠馆,他不喜有人跟着,无需宫人在前带路,只带着他的贴身侍卫李泰沿着碧波湖往望翠馆而去。

脚步忽而顿住,他凝眉盯着前方。

一个太监在前头引路,后面跟着位年轻姑娘,年纪瞧着不过十九、二十来岁的样子,应是被宴请来赴宴的女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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