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做久了，会清楚一些规定。
厉鬼的结局，要么魂飞魄散，连转世机会都没有。
要么超渡后送入畜生道。
厉鬼宁愿做鬼，也不愿被鬼差抓住超渡成为畜生。
可如果是进入人间道，那就不一样了。
比起做鬼，还是做人舒服些。
厉鬼渐渐平静，怨气敛于体内，长发回收，那张鬼化的脸恢复，是个年轻男性。
它鬼气森森地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能送我进人间道？”
苏见青理直气壮：“凭我下面有人。”
厉鬼沉默了。
它想起自己明明是被黑无常抓的，现在却在苏见青手里。
说明她所言非虚。
厉鬼犹豫：“可轮回规定厉鬼不能进人间道。”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苏见青拍拍厉鬼的肩膀：
“你答应的话，我会和你签订契约。”
“如果我没有送你进人间道，会受契约反噬的哦。”
不得不承认，厉鬼心动了。
仅仅为苏见青工作一个月，工作内容还是再简单不过的吓人。
就能获得转世成人的酬劳。
怎么看都是它赚了。
甚至还有种赚得太多，不太好意思的心理。
“签三个月吧。”于是，厉鬼主动把一个月提到三个月。
苏见青眉梢微挑，眼角弯了起来。
她找来纸笔，用古老繁复的字体写下契约内容。
也不知苏见青做了什么。
明明是普通的纸和笔，但在双方签下名字后，厉鬼白术冥冥中感觉到和苏见青的契约关系，约束着它。
“不能吓死，能吓疯吗？”它当即进入工作状态，牢牢记住刘文生的脸。
“全疯不行，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太便宜他了。”
苏见青想了想，微笑着说：“可以间歇性的疯。”
“当他清醒的时候，就会痛苦忏悔，愤怒谩骂，绝望哀嚎。”
“要让他深刻地感受死去活来，这样才比较有趣，他的人生才会多姿多彩。”
白术后背泛起莫名的凉意。
天知道它一只厉鬼为什么会觉得后背发凉。
苏见青没什么再补充的了：“具体细节你自己把握哦，我相信你哒。”
她似乎还想上前拍拍它，以资鼓励。
厉鬼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我现在就去。”
目送它飞速离开，苏见青感叹厉鬼的效率。
她在房间里踱步，自言自语：
“光是精神上吓一吓好像有点太单调。”
思索片刻，点开手机自拍，望着镜头里的自己，眉眼弯弯地问：
“再赠刘文生一个□□疼痛套餐，怎么样？”
话落，苏见青感觉到了某种迫不及待。
她说做就做，去向护士小姐姐借了把剪刀，熟稔地剪出一叠小纸人。
用古老字体在小纸人的正面，写上刘文生的名字和他的头衔职业，避免咒错同名之人。
反面则写想要达到的咒术效果。
这方面的大佬甚至可以隔空咒杀，使被咒者无声无息地归天。
她只学了点皮毛，略懂。
目前也没有刘文生的私人物品和生辰八字，只能施展轻度咒术。
思考片刻，苏见青提笔在小纸人背面写：断腿。
黑色墨水变淡，直至消失。
失败。
墨水变成红色，纸人自燃才代表成功。
再换：断中间那条腿
失败。
“……”
又试了几次，她弄清楚了。
单凭现有条件，无法咒伤对方的重要器官。
反过来说明，一些小损伤应该没有问题。
苏见青细细思索，忽地眼睛一亮，挥手写下四个大字：
痔疮爆破。
墨色字体在无形力量的作用下，慢慢转变成不详的红色。
小纸人从中间自燃，几秒后化为虚无，没留下任何痕迹 。
成了。
苏见青很有成就感地打了个响指。
找到窍门的她又拿起一只纸人：智齿发炎。
再来——
100个口腔溃疡
100个口周疱疹
急性中耳炎
全身湿疹
最后一个写完，苏见青眼前黑了一下，扶着桌子才没倒下。
“……”
唉，这具身体太过虚弱，才搞几个小咒术就精疲力尽。
一股歉意的情绪从胸口涌出。
苏见青拍拍胸口：宝，没嫌弃你哈。
她困顿地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爬上床睡觉恢复。
指尖轻点两下，剩下的小纸人里突然立起两只。
它俩甩着两条薄薄的小腿儿，哒哒哒跑到苏见青脸上，啪叽倒下抱住她的眼睛。
——纸人牌自动眼罩，值得拥有。
苏见青没发现，病房大门被轻轻推开。
过来准备给她检查的医生，正好目睹小纸人动起来，脚步猛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