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出门虽久,却一直有密信送到宫中,陛下和殿下都知道了此案大概脉络。有甚其他事情也都可让手下人先汇报着,不至于让他副都统大人在成婚之际还得日日耗在政务上。
父子俩就赶他回了府。
这话却不好意思对未来小妻子讲。
越崚非斟酌道:“我成婚在即,陛下体谅,让我提早回来安排。”
说话间车子也装得差不多了,一切都已经打点好。
清语就拉着他一起坐上另外一辆车往鲁国公府去。
“我初次去那儿,虽见过世子却不太熟悉。”清语道:“若三爷能跟着我一道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越崚非自然是肯陪着她的,当即答应下来。
两人
同坐车内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越崚非头回觉得和她在车内坐着热得慌。心烦意乱的,总也无法静心。稍稍撇眼去看她,却见她正襟危坐小脸紧绷,不由笑了,“很紧张?”
“是。”清语大大方方承认,“我怕露馅。”
她这个身份是冒用程家姑娘的。
她怕有人能戳穿。
越崚非就拉着她到怀里让她靠着,“不必担心。”他道:“贺家和程家办事十分牢靠。你就把自己当成那个程家走丢的姑娘,万事妥当。”
坐着依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和宽慰的话语,清语渐渐冷静下来。便谈起婚事的各种需要注意事项。
待到车子速度渐渐慢下来,鲁国公府到了。
还没下车,就听到外头响起大呼小叫:“哎呀我的妹子哎,你可来了。我那妹夫在哪儿?妹子,来喊个哥哥听听。改日记得叫你亲亲夫君也叫声哥哥啊。”
清语一听就知道是世子贺安彦。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身边越崚非撩起车帘,淡淡道:“我敢叫,你可有命来听。”
贺安彦扭着晃着跑来的身影一顿,看清楚车窗那儿赫然是护銮卫副都统越大人,当即全身僵了僵,扭头就往回跑。
越崚非喝道:“过来!”
贺安彦停住步子,磨磨蹭蹭过来,扭扭捏捏的说:“我这不是和我表妹开玩笑呢么。呵呵……呵呵呵呵……”
副都统大人面无表情。
贺安彦垮了脸,“今儿我姐姐和贺家、程家都来了不少亲眷。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说着面容一整,扬着下巴指向车内,“我的面子,就是我表妹的面子。表妹的面子,不也事关你越大人的颜面吗?”
越崚非瞥他一眼,懒得搭理这不着调的长篇大论,当先跳下马车又伸手来扶清语。待到清语站定,方才指着贺安彦,与她道:“这是你那不成器的表哥。”
清语含笑福了福身,“哥哥好。”
贺安彦哽住。
越三媳妇儿确实叫他哥哥了。
越三爷确实让她叫哥哥了。
可这怎么听着就不太得劲儿呢。
鲁国公府古朴大气,处处透着刚硬冷冽的气息。清语步入其中,很难想象这样的宅子,这样的将门,居然养出了贺安彦这般性子的人。
贺安彦早已和越崚非商议过,给未来三奶奶安置在偏僻的一个小院里。这样人来人往的也不至于惊扰到她。
清语一路上没遇到太多人,由贺安彦引领着坐了小轿来到院中。这里各个屋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床铺都是新的。
贺安彦还得招呼府里暂住的两家各方亲眷,把小夫妻俩送到后就忙不迭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闻讯赶来。
几位妈妈见了来人都十分欣喜,甚至在向对方行礼后,忍不住跑着过来给三奶奶通禀。
“是大小姐!”妈妈们高兴道:“大小姐来京给三奶奶添妆了。”
清语听后顿时呆愣住。
越崚非知道她初次听闻贺家女眷前来十分意外。
其实他早就知道鲁国公府和程家会有女眷来京参加二人婚礼,之前没告诉她是怕她多思多虑而他没法在京中陪伴。现在贺家的大小姐来了,方才与她提起。
清语呆呆想了片刻,问:“是贺世子的姐姐?”
“正是。往后你要记得叫文泽表兄。虽说叫一声贺世子也无妨,不过在外人看来,叫表兄更亲近些。”越崚非纠正完才答道:“是他姐姐。我与贺小姐见过次数不算多,记不清了,约莫记得性子与文泽不太一样。”
清语颔首。
她透窗往外瞧着。来人大跨着步子往这儿行,五官与贺安彦有五六分相似,却比他更为英气。
正是鲁国公府的大小姐贺安锦。
越崚非道:“你借用了程家女儿的身份,她是知道的。我去与她说一声,详谈几句。你以后少不了与她家的交往。”
清语应声。
待到三爷出屋后,索性趴在了窗边。痴痴地望着庭院中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看她长身玉立,看她眉目中难以遮掩的一抹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