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忘了,还是故意不来,借着这个科举的机会,准备另攀高枝?现在当了状元,也无人寻你才想起我季府?”季元青说话刻薄犀利,句句是怀疑讥讽。
“非也,李遥昨日本就想来,但放榜后与友人庆贺痛饮一番,忘了时辰,今日晨起虽有顾相、张尚书、赵侍郎家仆在外等候,但李遥皆拒之,一早便来季府拜见大人。”李瑶回答不卑不亢,见季元青看向自己又接着道:“李遥科举确实是为了当官,但不是为结党营私谋求私利,李遥当官是为天下万民谋福祉。”
“你倒是长了张利嘴!坐吧!”季元青抬手指了指下首的椅子,让李瑶入座,也不知是否信了她的回答。
“不了,李遥此番前来,只是听从师父的话,拜访季大人,既然季大人看不上李遥,李遥便就此离去,也免得污了大人的眼。”李瑶拱手,利落转身离开。
“且慢!”李瑶要走,季元青反倒有些急了,若是让父亲知道李瑶来了,又被他赶走了,怕是要连夜从橙县赶来臭骂他一通:“既是父亲让你投奔我,便留下吧,西厢房前日刚好收拾出来,你放心住下便是,等朝廷任命到了,再离开建府也不迟。”
“季大人,李遥并无攀附之意,且客栈尚未退房,且有友人住着,便不住在季府了。”李遥脚步未停,径自离去。
气得季元青跳脚,知道自己是把李瑶气到了,竟是给她台阶也不下,气煞他也。
想他季元青当官近二十载,除了他爹,有谁敢给他脸色瞧。
不住,便不住,搞得好像他季元青非巴结她李遥一样。
大不了到时父亲问起来,便说这李瑶看不上他季府,若是父亲不信,那便任由他骂好了,反正他都四十了,父亲再生气还能打他这个刑部尚书?
离开季府的李瑶还有些发愁,本想着让季大人帮忙给赵万贯安排个合适的去处,却不想这季大人说话实在阴阳怪气,与师父描述不符,若是她提了,岂不是坐实她李瑶有攀附之心。
罢了,到时她再想想其他法子。
第30章 阿瑜
李瑶如今是状元,早先住的客栈那些曾看不上她的学子纷纷过来曲意逢迎,弄得李瑶烦不胜烦。
几番推拒,这些学子仍像没眼力见一般,挤在她边上说些恭维的话,更有甚者竟用想用银子贿赂,李瑶暗自记下他们的名姓,时刻提醒自己这些人不可深交。
反倒是待她一直十分冷淡的蒋挽,让她有了结交之意。
圣旨下来前,学子仍住在之前下榻的客栈,蒋挽也仍住在她隔壁,偶尔出门买书,饭食都是小二送上来,她也没有什么结交的机会,索性也不刻意,等到时入了翰林再结交也不迟。
今日天色不错,晴空万里,李瑶与赵万贯相伴出门,给家中寄信,告知喜讯。
赵万贯有钱,又舍得,花了最多银子,叫镖局加快脚力送去橙县。
办完这些,赵万贯兴致又起,央着李瑶随他去游湖坐船。
李瑶拗不过他,只得随他前往。
湖岸杨柳依依,两人又正是春风得意时,赵万贯大手一挥,便租下一艘精致画舫,船夫见他们年轻,口音又不似京中人,便猜到他们是外乡来京城科考的举子,又见其兴致勃勃笑意盈盈,便猜到当是考中,遂更卖力地划起船来,只为让二位大人乘得舒服。
李瑶坐在画舫上,好奇地四处打量,远处传来悠扬琴声,赵万贯掀起帘子看去,只见远处华贵的画舫上,有白衣女子衣袖飘飘,手臂轻抬间琴声悠扬。
船夫见他好奇,顿时提议:“二位大人,可是也想邀琴师作陪?”
赵万贯还未做声,李瑶便立刻抬手拒绝:“不用,我们等会儿还要去书铺,您往对面划吧!”
李瑶最恨看着女子如一件观赏的物品般放在人群中央被品头论足,这感觉糟糕透了,更别提让她参与其中。
见李瑶拒绝,赵万贯也并无意愿,橙县不大,县中的河也小小的,只够县里的人们洗衣做饭种地,并不像这京城风景如画,能行船住人。
他包下画舫,也只是图个新鲜,以前没见过的,如今在京城便坐上一坐,那女子确实琴声美妙,但“陪”这个字听在耳朵里也确实刺耳。
他们是学子,读圣贤书,怎可随意狎玩女子。
两人下船,方才载着琴师的画舫正好与他们的船擦身而过,李瑶走在前面并未多瞧,赵万贯好奇瞟了一眼,顿时脸颊涨红,闷头往书铺走去。
怎……怎会有如此伤风败俗之人!
赵万贯走得极快,又低着头不看路,险些一头撞到石狮子,还是李瑶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万贯兄,怎地不看路,买书倒也没这么急。”李瑶诧异地看着赵万贯仿若魂不附体横冲直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