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带我来打胎,你直接打死我,来得还更快些。”女子看着母亲笑,笑着笑着泪却流了满脸。
李瑶心疼地从袖子里掏出手帕,递给女子:“姑娘,别为不值得的人流泪,他们不配,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注意身体,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师太。你们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转世,活菩萨。你们若帮了我,今日大恩,我柳盼铭记于心,日后必定当牛做马偿还。”柳盼泣不成声,又想跪下,却被李瑶强硬地扶起:“我们兰澄寺,受百姓香火,每年施斋月便把福泽回馈给百姓,实为传递,日后柳姑娘有了安身立命之本,有余力帮助他人,便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
“你……孽障!”妇人气得抓狂,刘瑜挡在李瑶身前,她几次想绕过这个高个子的尼姑,去后面把自己女儿抓过来,皆被刘瑜挡了回去。抓不到女儿,她索性坐在地上撒泼:“柳盼,你就是个白眼狼,我养你十几年,你就是这么对你娘我的?迟早要把你娘我气死,到时候你便高兴了,你就自由了,你就可以守着你那死鬼丈夫守寡一辈子,身后还跟着个拖油瓶,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生了你这个不孝女,如今还挑唆外人来对付我,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柳盼看着自己的母亲坐在地上发疯,她心中早无半分心疼怜悯,只觉得可笑:“你演够了没,在家里哭,在外面也哭,我倒希望你不要把我生下来,你生下我只是为了让我给你那傻儿子当钱袋子,读书没钱就卖我做体力活,娶妻没钱就卖我冲喜,如今更是急不可待的把我二嫁,你到底是为了谁好,你自己心里清楚。”
“柳盼,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什么傻儿子,那是你兄长,长兄如父,为了你兄长牺牲不是应该的吗?我们柳家还指望着你兄长传宗接代呢!”妇人见女儿不为所动,便收起眼泪,又把曾今让她牺牲的那套话术拿出来,企图博取认同,却不想此处之人可不像她丈夫不像她那个傻儿子。
“可笑!可笑至极。长兄如父?那你怎么不为了你儿子牺牲自己,嫁作他人妇?而且傻子的孩子,是傻子的可能极大,王师姐你说是吧?”李瑶看向身后熬药的王师姐问道。
王世英点了点头,称好计量,往药罐里加草药:“是!”
“不可能,柳家怎可断送在我的手里,夫君,我对不起你。”妇人情绪几近崩溃,好似对王世英的回答无法接受,这个回答使她多年信念全然崩塌。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陡然想起什么,又抬头满脸期盼地看向柳盼的肚子:“盼儿,这个孩子我们不打了,娘同意念你生下来,生下来,过继给你兄长,我们柳家也算后继有人了,娘也不再逼着你嫁人。”
柳盼看着母亲期盼的眼神,她毫不犹豫伸手从腹部掏出一件又一件衣服,看着母亲瞪大的双眼,咧开嘴笑得灿烂:“母亲,哪有什么孩子,不过是为了拒婚,是哄骗您,让您主动带我来这里。出了柳家,我柳盼才会有找寻自由的机会!我柳盼此生绝不再嫁人,我要出家当尼姑。”
她看着母亲几欲崩裂的神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这便是操控他人情绪的感觉吗?真好!
“师太,对不起,小女子骗了你们,但实属无奈之举,若不如此,上月我便被强行嫁人,现在说不准只剩枯骨一具。”
刘瑜看着这情势转变有些发懵,但见着地上的妇人抓狂地想朝师姐扑来,他立马上前,把妇人推开。
妇人倒回地上,双手拍地,无力又绝望地嚎叫着:“柳盼,你害我柳家断子绝孙,我便是做鬼也不放过你,什么兰澄寺师太,分明是一副黑心肠。”
“你这妇人好生奇怪,有这般康健的女儿不养着,偏生要护着那傻儿子,就为了给柳家传宗接代?可柳家与你有何干系,你又不信柳?他柳家传宗接代与你何干?”李瑶从刘瑜身后探出头来,一连几个问题,问得妇人发懵。
是啊,李家传宗接代,与她何干,她又不姓柳:“不对,你这是诡论,柳家是我的家,我夫君姓柳,儿子也姓柳,传宗接代是我们女子的责任。”
“即是你的责任,那你便给你那傻儿子再生个傻孩子吧!”刘瑜在一旁冷冷补刀。
听到刘瑜的话,妇人天塌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兰澄寺的尼姑怎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罔顾纲常伦理的言论,她一口气上来险些顺不下去,又扑棱着过去,不知是想打女儿还是想打护着她的尼姑们,气得一口气都快接不上来:“你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