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大人写的。”陈平说着。
苏钰问,“你亲眼看着他写的?”
“这倒没有。”陈平说着,“我是大人唯一的文书,时常帮大人代笔。这封既不是我所写,肯定是大人亲笔。”
而且这种情书性质的书信,薛迟也不可能找他人代笔。
苏钰心中疑窦从生,她与“薛迟”笔友通信两年,她是认得“薛迟”字迹的。
这封信的字迹不对!
为什么会不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姑娘?”陈平留意苏钰脸色。
苏钰神情变幻莫测,一时间没有头绪,任由陈平站着。
直到绿川悄悄提醒了,苏钰才对陈平挥挥手,“没事了,你走吧。”
“是。”陈平应着,只觉得莫名其妙。
绿川觉得不妥,不等苏钰吩咐,便主动送陈平出门。
绿川送陈平到门口,陈平十分客气,笑着说,“我最近不会离开直隶,暂住在恒王府别院,姑娘若是有事,可派人到那里找我。”
绿川笑着点点头,用不用上的再说,嘴上该客气还是得客气。笑着说,“辛苦陈大人跑一趟,姑娘最近心绪不佳,薛公子的心意,心领即可。”
苏钰说了不想收薛迟的礼,就别硬送了,免得更生气。
陈平会意,拱手道:“下官晓得,多谢绿川姑娘提醒。”
“陈大人太客气了。”绿川笑着说,转身离开。
绿川转身回了前书房,苏钰依然主座坐着,看着手里的书信。
短短两页纸,标准的公文体,内容言简意赅。字体遒劲有力,一字一句都好像刀削斧凿一般。连表达爱意,都充斥着钢铁直男的气息。
与她记忆里的笔友完全不同,甚至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姑娘……”
绿川心中莫名,虽不知是何事,却是小声提醒她,“要不要先回房去?”
前书房是会客的地方,过一会苏天华就会过来。
到时候看到苏钰,询问原由,只怕不好回答。
“嗯。”苏钰心不在焉应着。
回到东厢房,绿川欲上前侍侯着苏钰更衣。
苏钰手里依然捏着薛迟的信,完全不配合,绿川只得作罢。
想到是薛迟的信,绿川考虑各种可能性,鼓起勇气劝慰苏钰,“薛公子尚主之事,是圣旨,谁都无可奈何。”
能让苏钰如此反常的,不外乎此事。
苏钰摇摇头,苦笑说着,“要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呢。”
她与薛迟的缘份,来自两年的鱼雁传书。
这是天赐的缘份,她一直都是坚信的。
直到这封信。
薛迟真的是她通信两年的笔友吗?
呼之欲出的答案,她却茫然了。
仔细想来,那天与薛迟在东山相见之后,她就脑子发热,一头扎了进去。
在一起这么久,薛迟从来没有说过,两年来的书信往来,她也从来没向薛迟求证过。
甚至她常给薛迟写信,从来没有收到回信,她都没怀疑过。
薛迟的性格,哪里像是会看话本的,别说自己动手改良点心,只怕厨房门朝哪都不知道。
屋子里一应摆设全无,性格板正,不能说毫无生活情趣。与信上那个热爱生活,风趣幽默的笔友完全就不一样。
还有慕容宁对薛迟的评价,与笔友完全就是两个人。
种种迹象早己表明,她搞错了人。
她却鬼上身一样,认定薛迟是笔友,交往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丝怀疑。
她的聪明,她的理智,在遇上薛迟时好像都消失了。
“什么错了?”绿川不解。
苏钰没有回答,只是自言自语说着,“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
她对薛迟的感情,缘于第一面,类似一见钟情。
在她犹豫之时,薛迟出现在她与笔友约定相见的现场。
那瞬间的狂喜,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她认定薛迟与她心意相通,认定与薛迟的缘份早己注定。
她所有的感情都有了着落,她的爱意,她的热情全部涌向了薛迟。
然后现在告诉她,她弄错了人。
薛迟不是她的笔友,她的笔友是谁,不知道。
那天为什么会失约,也不知道。
心情茫然之余,又多了一份感伤。
原来薛迟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深。
***
“三太太,老太太请您晚饭后过去一趟。”婆子进门传话。
关氏正翻着帐本,听婆子如此说,便道:“我准时过去,老太太可有什么吩咐?”
谷夫人免了早晚请安,从来不要儿媳妇过去侍侯。回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召她过去。
“奴婢不知。”婆子说着,“老太太还传了三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