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哭诉,添油加醋抹黑一番,苏震岳盛怒之下,会如此行事就不意外了。
“杨家两房媳妇都不是好缠的,老太太都没吃过亏,可见手段。现在刚到国公府,就……这是要给太太下马威啊。”洪婆子哭泣说着。
委屈是真委屈,害怕也是真害怕。
关氏指派她安排乐道堂事务,她当时想着,怎么也得给谷夫人一个下马威,免得真以为自己是老封君,可以拿捏关氏。
看着蠢笨又没经过训练的丫头婆子送上去凑人头,份例数量够质量差。再暗示管家娘子们,乐道堂的活能拖就拖。
至于苏钰私下帮衬,大小姐惹不起,但日常那么多事情,只是吃饭裁衣这两项,就能扯出无数麻烦,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能管多少。
改嫁的出母,在苏家一点根基没有。就是有皇上的旨意,居家过日,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子媳妇真心孝顺自然能事事如意,儿子媳妇不管,日子就只能凑和。
高门大户里,有的是挑不出毛病,却磋磨人的手段,能让谷夫人哭都没地哭。
洪婆子想的很美好,执行的也很顺利,哪里想到这才几天,苏震岳就这样大闹了一通。
府里的管事、管家娘子个个人精,哪个看不明白。
关氏是有管家权,但苏震岳有生杀权。
关氏身边的丫头婆子说打就打,就是当场发卖,关氏都不敢吭声,将来这苏家不一定谁当家。
“呵~”关氏冷笑,仔细回想今天种种,气的全身发抖,“我嫁进苏家这些年,辛辛苦苦挣到今天,谁都别想毁了我。”
管家还只是小事,她更在意名声。
奉旨养老,养成这样,别说宫宴,太太圈的各种聚会,只怕也不会有人请她。
十几年辛苦,管家理事,每天忙碌不休。要是夫妻恩爱,长辈慈祥也就罢了。
苏家是怎么回报她的,一句暖心话都没人说过。现在谷夫人回来,就想摆婆婆的谱作践她,门都没有。
洪婆子看关氏没有追究她的意思,心下稍安,“老太太本就没有抚养过三老爷,这些天也没见三老爷去过几趟。至于老太爷,和离的夫妻,哪能天天去看呢。太太得拿定主意,这深宅大院的,日子这么长,要是被老太太占了上风,那将来……”
“够了!”关氏喝斥,不是洪婆子说错了话,而是说的太对,听的刺耳极了。
洪婆子当即低下头,不再言语。
“今日跟着挨打的,都赏一个月的月钱,好好歇着,伤好了之后再来当差。”关氏说着。
“谢太太赏。”洪婆子说着。
关氏心头烦燥不己,挥手说着,“下去吧。”
洪婆子知道关氏想安静一会,当即向屋里侍侯的丫头招招手,悄悄退了出去。
关氏安静坐着,脑中思绪万千,却慢慢有了主意,“来人,去后罩楼取几副画来。”
片刻之后,小丫头把关氏要的画取来。
关氏挥手让丫头退下,径自展开画卷,总共三副,皆是仕女图。
画中女子皆是背影,却看的出来是同一人,旁边提字“春樱”。
早在数天前,她在谷夫人的嫁妆中见过类似的画像,或者说这本就是一套,被拆开了。
关氏手攥的死紧,“是你逼我的……”
***
掌灯时分,苏钰去乐道堂请安。
“大姑娘来了……”
小丫头打起帘子,苏钰进到屋里,就看到苏天佑也在,看样子也是刚到。
也是,下午闹那么大一出,苏天佑肯定会来。
下午苏钰听到消息时,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苏震岳竟然替谷夫人出头,动起手来那么狠,把关氏的脸面按到地上踩。
不意外的是,就关氏对谷夫人的态度,闹出事是早晚的。不过以谷夫人的手段,会更温和更圆滑,不至于闹那么难看。
“老太太,三叔。”苏钰笑着问安。
谷夫人笑着说,“这么冷的天,你也过来。”
“天再冷,也得来给老太太请安。”苏钰笑着说。
小丫头上前解了大氅,无须招呼,苏钰径自在苏天佑下手位置坐下来。
“老太太说的是,天冷路滑,灌一肚子冷风小心冻着了。”苏天佑说着。
谷夫人对于早晚请安向来不在意,尤其是冬夏两季,更不想折腾小辈。
小丫头上茶,苏钰喝了口热茶,刚放下茶碗,就见苏天佑起身向谷夫人行礼:“母亲,我代关氏……”
“关氏很好。”谷夫人打断苏天佑,“她没做错什么,是你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