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因我而死,我又何必继续苟活于世…”
他发出了一声轻笑,看向手中的剪刀,温景之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图,双眸骤缩,温景之几乎是声嘶力竭:
“不要——!”
然而下一秒,青年将那剪刀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脖颈,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血花飞溅,青年口中鲜血涌出,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塌,狼狈的跌在了七零八落的衣裙之中。
温景之冲上前去,想要捂住青年的颈动脉,可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从青年脖颈处穿过,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年的身体在地上抽搐,致死不忘抱紧那卷画。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不知为何,他情不自禁的从口中说出这句话,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下,他心痛的难以附加,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大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景之就这样看着青年断了气,等到有人来开门时,青年的血液早就已经凝固。
“啊——!!”
开门的是个穿着简单的妇人,穿着打扮应该是这里的佣人,他看见死状凄惨的青年,吓得屁滚尿流,差点没晕过去,连滚带爬的朝院外奔去。
“出事了!快来人啊!出事了!救命啊!”
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那青年的母亲和父亲跌跌撞撞的跑来,院子外已经围了一堆佣人,二人年纪已经不小了,当看到屋里的情况时,青年的父亲竟然直接瘫倒在地,而青年的母亲,则是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半晌过后,屋内爆发出了哀嚎声,女人直接扑倒了早已死亡的青年身边,哭的不能自已:
“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绝对不会放任你独自在屋里,是母亲的疏忽啊——!”
女人哭的昏天黑地,瘫倒在地的男人在缓过来后,强忍泪水,直接将女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大声质问她:
“我好好的儿子,怎么会自戕!你干了什么!”
女人哭的已经说不出话,整个人状态已经接近疯癫,她身边的嬷嬷哭着上前解释:
“老爷,夫人已经向您禀告了,少爷房中的书童试图勾引少爷,在屋里私藏少爷丹青不说,还试图带少爷私奔,您当时的意思是由夫人处理此人,于是夫人以儆效尤,直接让人打死了这书童,然后将少爷关进了房中反省。”
“原以为不过是打死了个下人,少爷难受几天便会渐渐淡忘,可谁知…可谁知…”
男人嘴唇嗫嚅了几下,身体颤抖,最终颓然跌坐在地,不住地摇头:“荒唐——!荒唐啊——!”
“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女人抱着青年的实体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温景之抬起泪眼,看着状若疯癫的女人,心中冷笑。
活着的时候不关心,人死了才后悔莫及,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打死了个下人…
可是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们口中那个该死的下人,竟然在他们儿子心中那样重要。
原以为到此,梦境便会结束,可是并没有,青年的身体不知何时被小心翼翼的换上了男装,静静的放置于棺材之中。
温景之麻木的看着这一切,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移向棺椁之中,眼睛倏地的瞪大了。
他终于看清了青年的模样。
青年面色苍白,泛着青色,脖颈上的血液已经被清理干净,他他身形高大,穿着白色的丧服,他本就容貌精致,如今的他更是像极了一只即将破碎的陶瓷娃娃。
此时此刻,躺在棺椁中的青年,除了身形,容貌竟然与他的梦境外的妻子有八分相似。
他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想要试探性的触碰青年的面颊,谁知下一秒,他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所拉扯,周围的景色不断旋转、坠落,他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棺椁中的青年离他越来越远,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阿之,阿之,醒醒——”
他的声音与梦中的青年有几分相似,却比青年更温柔,温景之缓缓睁开双眼,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床头灯亮着昏暗的灯光。
他的妻子——沈确,此时正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沈确…”
“阿之,做噩梦了吗?你哭的好厉害。”
“我哭了?”
温景之抬手,果然在面颊上触碰到一片冰凉,梦中的青年与沈确的身影逐渐重叠,青年自尽时的悲惨模样依稀可见,他眼眶又红了,猛的抱住了沈确。
“怎么了,怎么了,老公,别哭,我在这呢。”
沈确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嗅到熟悉的幽香,心中的不安渐渐被缓解。
可他的心里还是好难过,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像被刀子剜了一样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