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虽然不曾审问过他,也能大致猜测他的来历——他多半与旧韩势力有关。”
“看样子,韩王然是降了,他手底下有些人却不愿就这般认命呢。你不妨将此事交由韩然来解决,他与那些旧韩官员熟,自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李令月给嬴政出了个损主意:“要是以后再发现有韩地的官员与刺客勾结,你就直接问责韩然,看韩然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嬴政抚掌道:“韩然能够与底下的官员斗智斗勇那么久,他自然有办法知道这究竟是谁的手笔。”
如果不知道,也好办。正好嬴政想找个理由削减韩王室的一应待遇了,韩人自己给嬴政送上了一个理由。
“阿政,你不必对那些前王室成员太过客气。”向来宽和的李令月,此刻眉眼间闪过了一丝真真切切的冷意:“你待他们宽和,日后其他人可是会打着他们的名义造你的反。”
李令月的宽和,只是针对普通百姓。对待具有潜在威胁的政敌,她丝毫不会手软。
武皇总觉得李令月性子过于和软,担心李令月吃亏,她却不知,从小就目睹了权势斗争何等残酷的李令月,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局面中也是绝手下留情的。
“寡人知道。”当嬴政听说另一个世界的大秦中,原六国实力一度复辟,他便有了斩草除根的想法。眼下他没有这么做,一是因为他还要用韩非和张良等人,二是做给尚未投降秦国的齐王和魏王看的。
要是嬴政直接对降秦的韩国王室、魏国王室和燕国王室下手,无疑是逼着魏王和齐王与秦国死战。不过,若是原韩国臣子不满韩王的选择,弑君犯上,甚至殃及宗室子弟,那就与嬴政无关了。
嬴政身边的人很快就将旧韩之人意图行刺秦王之事告知了韩然,并借由此事诘问韩然,韩地是当真降秦了,还是假意降秦。
在韩然惊怒交加、夜不能寐的时候,嬴政一行人已经再度启程,开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嬴政这边人多,行进速度自然缓慢,不能与他轻车简从时相比。
有时候,嬴政带来的大部队停留在荒郊野岭,一应吃穿用度,实在是简朴得很。
尽管做了防震处理,但嬴政的马车还是颇为颠簸,就这样,他还得防备着不知何时会蹿出来的刺客。
李令月瞧着嬴政这样子,不由感慨道:“你这哪里是出来游玩的?你这分明是出来受罪的。”
“原本的确是受罪,但这一路有令月相伴,寡人竟觉得,倒也还好。”
“你如今说话倒是愈发动听了。”李令月轻笑着道。
“令月身边那么多能言善道之人,寡人若是还学不会说话,岂不是要失宠于令月?”
嬴政想得很明白,令月与旁人是不同的。只有他与令月二人的时候,他大可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听到嬴政这番话语,李令月笑得更加欢畅了。只是,笑着笑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见她抚着自己的肚子,皱着眉对嬴政道:“阿政,我似乎……要生了。”
嬴政在听到这句话后,面上一片空白。
“妇人生产……需要准备些什么?你可准备好了医正?你还是赶快唤人进来吧!”
李令月见他这副坐立难安、仿佛比她还紧张的样子,便出言安慰道:“不必担心,帮我接生的人手都是早早便备下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说完这番话后,她便切断了与嬴政的通讯。
即使嬴政想要通过荧幕旁观她生产的过程,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她不愿意让自己最狼狈、最虚弱的一面被他看到。所以,还是暂且让他等着吧!
大秦的官员们不知秦王为何忽然下令就地扎营。此处虽然可以扎营,却不是最佳的扎营地。
原本他们定下的扎营地还要再走半个时辰才能走到。
他们见秦王面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按照秦王的意思去做。
没有人愿意在秦王心情不佳的时候触他的霉头,除非是秦王的命令事关重大,他们不得不顶着压力去劝谏秦王。
眼下,把营地扎在哪里,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儿,遂了秦王的心意也无妨。
身边侍奉的护卫队从临近的河中捕了一些鱼,烤好之后,进献给秦王。
这是他们这些天的惯常做法。若是在城镇中停留,他们的吃住标准会好上许多,可若是遇到不得不在城外扎营的时候,他们的食物通常是自带的干粮,以及通过就地取材做出来的简易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