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淮之盐,北集散地在淮安,南集散地在扬州。
李令月在考察完扬州的水运业、造船业等一系列相关产业后,再顺带着考察一下扬州的盐业,也是顺带的事儿。
由于李令月才整顿过盐业,扬州的官员们与盐商们在这方面显然很小心。扬州从制盐到交税,再到兜售食盐,总体来说是符合李令月要求的。
至于有些细节处不大规范,倒也无伤大雅。若是一切都十分完美,没有一点儿差池,反倒显得不真实了。
晚间,李令月按照惯例与嬴政进行通话之时,她发现,嬴政已经将她给他的那封世界舆图悬挂在了身后,那封世界舆图上,有好几处还被嬴政进行了标注。
看着嬴政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以及他搜罗来的与外邦有关的信息,李令月便知道,在她为了建立海军学校而忙碌的这段时间中,嬴政也没有闲着。
回想起两人之前的聊天内容,李令月用调侃的语气问道:“阿政,莫非你想到将阿基米德带回大秦的方法了吗?”
“我大秦的造船技术还不够,不足以支撑我们去到罗马。我准备先派遣使臣从陆地上一直向西走,探探路,顺带着收集沿途国家的一些情报。”
嬴政虽然野心勃勃,但行事并不盲目,相反,他会经过周密的安排和布局之后,再真正去做这件事。
“既然后世大汉的使者能够抵达罗马人的疆域,那么我大秦的使者也能!”
“那阿政你恐怕又得好等了。”想要凭着双腿走到罗马人的地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使她把地图给了嬴政,嬴政派去的使者方向感好不会迷路,也要走上许多年。
嬴政派出的使者所选择的路线,是穿越河西走廊,经过西域各国,越过帕米尔高原,途径安息帝国的路线。
这条路并不好走,沿途的国家对待来自遥远的东方大陆的使者,态度未必都是友好的。一旦遇到了凶恶之徒,使者便性命堪忧。
况且,这一路行来,既有沙漠戈壁,又有雪域高原,气候可谓十分多变。即使一路走来遇到的他国之人对大秦派出的使臣都态度友善,也难保使臣不会倒在恶劣天气之下。
不过,迈出这一步,对于嬴政和大秦来说,终归有重大的意义。
“对了,大秦并不临海,过去也不看重水师,你打算如何发展大秦的造船技术?”李令月问。
“这有何难?吴越之地都曾使用过水师,如今,此二地尽归楚国所有。寡人可以将研究舟师之事交给芈启来办。”
听着嬴政这理所当然的话语,李令月便明白,项燕等一干人死在秦军手中之后,秦人对楚国的掌控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看样子,距离你将楚国正式纳入秦国之日,已经不远了,我就在这里提前恭贺你了。”
李令月笑得眉眼弯弯,既是为嬴政高兴,也是为她即将到手的积分。
昏暗的烛火映照下,李令月的脸庞莹白如玉,更有一种静谧之美。
嬴政许久不曾与她近距离接触,此时望向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
“令月,这些日子,你可有想我?”
“若要恭贺我,你是不是亲自来一趟比较有诚意?”
他的话音刚落,李令月便解除了障眼法。
现在,她的月份已经很大了,且她怀的又是双胎,不经掩饰的肚子大得惊人。
仅仅是站在那里,都让人怀疑她是否吃得消。
只见李令月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笑着问道:“你当真希望我过去找你吗,阿政?我可不能保证降落地点。”
嬴政:“……不必了,你还是好生养胎吧。”
顿了顿,他又问道:“我听人说五个月就能感觉到胎动了。近些日子,孩子可有闹你?”
“多数时候,他们还是很安静的,他们偶尔会与我打个招呼。”李令月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嬴政:“说来,我竟不知你会打听这些事?”
嬴政别过头,看起来有些不自在:“是华阳大母告诉我的。”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事关令月与孩子,他多了解一些情况,有什么不对吗?
不过,当他向华阳太后问起这方面的问题时,华阳太后还以为是他喜欢上了哪个宫人,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一直为王室子嗣而操心的华阳太后,还一叠声地让嬴政把人带出来给她瞧瞧,给人家一个名分。当嬴政告诉她并没有这么个人时,华阳太后还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嬴政。这一出,闹得嬴政委实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