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陈茵道:“今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只要殿下高兴就好。至于往后的事,我们无需考虑那么多。”
虽是简化版大婚仪式,但到底融合了秦与唐的习俗,再简化,又能简化到哪里去?
待李令月与嬴政终于可以回到婚房安置之时,俩人四目相对,隔着旒珠,他们都能看到对方面上的疲惫之色。
李令月一关上房门,便赶忙摘下了头上的冕冠。
这冕旒着实沉重,她都有些后悔主动提出戴着这冕旒成礼了。为了不让冕旒滑落,或是旒珠乱动,她一路上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幸而李令月身旁还有个嬴政陪着她,她心中才稍稍得到了些许安慰。
李令月见嬴政也要将头上的冕旒取下来,顿时制止了他。
“别动,让我来。”
嬴政虽然不解,但还是依着她的意思,乖乖坐在了原处。
李令月一点一点将冕冠从嬴政头上摘下,待俩人毫无阻隔地四目相对之时,她冲着嬴政挑了挑眉,眼中含笑地道:“阿政,我这算不算是挑起了你的红盖头?”
嬴政的眸中浮现出几分困惑之意:“红盖头是何物?”
“红盖头是后世新人成婚之时,新郎佩戴之物。”李令月面不改色地开始胡说八道:“入洞房时,需得由新娘亲手揭开。”
嬴政虽辨不出真假,却觉得李令月眼中的笑意有些古怪。
他虽想好生辨明此事,但今晚显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因而,他只是暗自将此事记在了心中。
铜人风灯下,李令月明丽的面庞上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那象征权利的衮服,此刻正妥帖地穿在她的身上。
这并非嬴政第一次看到李令月穿衮服,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亲手将这身衮服褪下。
思及数日前的缠绵,嬴政漆黑的眼瞳中燃起了些许火焰……
昏黄的灯光下,人影摇曳。
恰如波上泛舟,扰乱一池春水。
翌日,李令月早早醒了过来。
侧过头,便看见身旁那张犹自酣睡的面容。
嬴政醒着的时候,眼眸中不自觉便会带出几分凌厉来。眼下,他处于睡梦之中,倒显出几分纯良无害来。
这般想着,李令月伸出手去,将他散落于榻间的一缕黑发缠在指尖绕着玩儿。
渐渐的,她开始不满足于此,开始将手放在了他的脸上,试图拉住他左右两边的面颊,让他露出个“笑脸”来。
而后,她的手便被人狠狠扣住了。
嬴政刚睁开眼时,眼眸中还有几分警惕之色。
在看清作怪的是李令月之后,他露出了几分无奈之色。
“令月,莫要胡闹。”
“没有胡闹。”李令月满脸无辜地道:“我不过是看你一直维持着同样的表情,怕你面部僵硬,所以好心帮你换个表情罢了。”
李令月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胡说八道的本事显然已经炉火纯青,嬴政不欲与她计较。
他对着外间道:“传水。”
这热水是一直备着的,以防秦王与王后要用。嬴政吩咐下去之后,没多久,便有宫人将盛着热水的水桶抬了进来。
待宫人进来之时,只看到紧闭的帏帐,以及散落一地的衮服。宫人不敢在此间多呆,将木桶与干净的衣裳放下后,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片刻后,一只手从帏帐中伸了出来,将帏帐拨开。
此时已接近夏日,倒是不凉。
李令月将身上的黏腻洗去之后,感到颇为惬意。如果这木桶更大一些,能够让她美美地泡个澡,就更舒服了。
这时,木桶中挤进一物。这让本就不甚宽敞的空间,变得更加狭小。
“阿政。”李令月语气不善地道:“你的寝殿后方不是有个大池子吗?你就非得跟我挤吗?”
“浴池自有浴池的好处,木桶却也有木桶之妙。”嬴政道。
俩人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蹭着蹭着,自然又蹭出了几分火气。
待他们换好衣衫,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即便忙碌如秦王,新婚燕尔之际,也有一两日假期。
近日并无大事,嬴政又提早将一些紧要的奏折给处理好了,今日,他可以好生陪陪李令月。
俩人在房间中亲昵了一会儿,李令月道:“听闻陛下甚是喜欢听音乐,不知陛下可否为我奏一曲?”
她不知道嬴政究竟是否会奏乐器,不过嬴政这般聪慧,听得多了,即便不精于此道,想来也会一点吧?
嬴政在一些小事上向来不吝于满足李令月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