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燕的脚步一顿,看黄春花虽然满脸不高兴但还是一点儿反抗也没有地坐了回去,也赶紧坐了下来。
她用余光暗暗打量坐在主位的沈意欢,只觉得心砰砰直跳,紧张得不行。谁家小辈是这样走亲戚的啊?她倒底来干嘛的...
“宝珠,带宝华出去玩会儿吧。”沈意欢拿出一袋桃酥,“等下我们就要回北城了,拿着这个,去和你们在老家的好朋友道个别。”
“我想在这儿,姐姐。”彭宝珠赶紧摇头,把桃酥塞到妹妹手里,“宝华,你自己去找燕子她们好吗?”
彭宝华虽然懵懂,但也觉得今天家里的气氛怪怪的,点点头,接过桃酥就想出去。
“等等,这是拿我儿子的钱买的吧?”黄春花实在忍耐不住了,那包水果糖就让她足够心痛了,此时见沈意欢还要浪费一包桃酥,也顾不得害怕了。
她站起身,一把从彭宝华手里夺过了桃酥,放进白晓燕怀里,“耀祖在哪儿呢?他最爱吃这个了。”
黄春花的动作太快太狠,彭宝华来不及躲,硬生生挨了一下,痛得眼泪汪汪,直直奔到沈意欢怀里窝着,“姐姐,我痛。”
沈意欢仔细看了一下,没破皮,但有两道很深的红痕,足以见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可是她孙女!沈意欢实在是受不了这人了,“刘哥,你出去看看,接一下书记。”等把事情都搞清楚了,再来算账。
“这。”刘志远犹豫了一瞬,他今天的第一要务是保证沈意欢的安全,沈小妹的婆婆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他怕沈意欢受伤。
但想起来沈意欢来靳家以后做过的一系列事,刘志远还是决定相信她的决定和安排。
刘志远走后,堂屋更加安静,黄春花和白晓燕互相打着眼色,沈意欢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里的布置。
越看越心寒,越看越愤怒,这根本不是彭家该有的消费水平。
彭家父母都是走马庄的农民,总共生了一子两女,儿子就是彭庆厚,因着机缘巧合救了个领导而被安排去了陆军学院食堂工作。
彭庆厚的两个妹妹都嫁在走马庄附近,家里除了他以外都是农民,别说靠他的工资,就算加上沈小妹的工资,也不足以让他在首都生活富裕的同时帮着老家的家人过上这样的日子。
更何况,这家里两个成年人连一点劳作痕迹都没有,彭母情有可原,那这个表妹呢?也是靠彭庆厚养着吗?
想到这里,沈意欢把目光转向了白晓燕,“我刚刚看着白同志是从西厢卧室出来的,您是来这边走亲戚还是?”
明明是很正常的问题,白晓燕的表情却僵住了,沈意欢放在膝上的指尖轻叩。
“晓燕是我妹妹的女儿,她运气不好,嫁了个男人打人。”黄春花从背后拍了拍白晓燕的背,强作镇定,“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受苦,你姑父表姑又常年不回家,就干脆让她住进家里,也好照顾我们两个老人。”
沈意欢看着白晓燕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且这番措辞也不像是黄春花的水平,完全不信这个说法,继续问,“那耀祖是?”
“是我的孩子。”白晓燕眼里的警惕更重,面上却一副可怜的样子,“他前面那个爸爸喝醉了就打人,我不敢把他留在那个家。”
说着,她的眼泪就簌簌地滚落,更给她增添了几分生动的妩媚。
“晓燕。”黄春花一脸心疼,“好了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说着,她还拿眼睛斜沈意欢,虽没说话,但责怪沈意欢多嘴揭人伤疤的意味很明显。
沈意欢却像是完全没看懂似的,穷追不舍,“你娘家离这边很远吗?我怎么听我姑父说,他们家世代都是走马庄这边的人。”
“我。”白晓燕擦泪的手猛地一顿,“我娘家...”
“妈妈!谁欺负我妈妈!”院门口传来一道童声,气势汹汹的。
随即,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像个炮弹一样朝着宝珠宝华冲了过来,“是你们对不对!赔钱货,滚出我家!”
看到来人,彭宝华立马往沈意欢怀里缩了缩,彭宝华的脸上则是明晃晃的厌恶。
小胖子跑到一半就被黄春花抱住了,她可不敢让耀祖和沈意欢正面碰上,“耀祖,来...姨奶奶这里,没人欺负你妈妈啊,乖。”
“那妈妈为什么哭了?”叫耀祖的小胖子在黄春花怀里拳打脚踢,“肯定是那两个小贱...”
白晓燕一把捂住了自家儿子的嘴,将黄春花抢来的桃酥放到他怀里,“耀祖乖啊,没人欺负妈妈,妈妈就是眼睛进沙子了,你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