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沈意欢和靳延不好接,顾振西却是个插诨打科的好手,立马笑着拥上了他的肩膀,“欢欢这是心疼表哥呢,女孩子嘛,不懂酒的好滋味。来兄弟,我陪你喝,不醉不休。”
跟着靳延的其他人也趁机涌了上来,主动分担了对准靳延的火力,这也是他们今天的职责。哪有让新郎官醉着回新房的道理?
趁着人多,靳延将手里的酒杯往沈意欢唇边凑了过去,手微扬,水意漫上樱唇,靳延的眸色深了深。
沈意欢差点以为靳延已经喝醉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喂她喝酒?但舌尖触到的瞬间,沈意欢才发现自己属实是瞎操心了。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带着酒味的水。
她有些愧疚地看向被顾振西揽着肩一杯接一杯敬的蒋安达,决定等三表哥生日的时候一定给他补一份大礼。
靳延今天本就春风满面,刚刚又被沈意欢护了一回,更是得意。不禁凑到沈意欢耳边,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从长辈那里下来就换了。我等这天等了快两年,怎么可能舍得把自己喝醉?”
这句话明面上听着没问题,但沈意欢哪能听不懂他的深意。
她还记得自己被爸妈接回杏花胡同的前一晚,他急得满头是汗,一边吻她一边在床上蹭的样子,那样色、那样...
沈意欢下意识举起装着茶水的杯子猛喝了好几口,本意是想压一下脸红,但她喝得太急了,被呛得连连咳嗽。
见她咳得厉害,靳延什么旖旎心思也没了,连忙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轻拍她的背,很是后悔自己刚刚逗了她。
方卫国匆匆赶到宴客厅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脸疼惜地揽着怀里的窈窕身影,宽大的手掌抚在她的后背,横亘过她长裙下若隐若现的蝴蝶骨。
是完完全全保护的姿态,更是完完全全的占有。
方卫国以为早已经麻痹了的心又迟迟地钝痛起来,他垂下眸子,顺着墙边随意走到一处角落坐下。这一桌坐的都是晚到的客人,并不互相认识,他的到来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座位正好对着入口处的谭少煊。但即使是目睹了他全程神态变化的谭少煊也并没有多在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沈师妹的风采,要是没几个暗恋的青年才比较奇怪。
想着,谭少煊侧首看了正在敬酒的那对佳人一眼,忽然想起他和他们的初见,想起自己的误会。现在想来,那时候两个人应该还只是互相喜欢的状态吧?
谭少煊又想到了集训时总是出现在他们方队的靳延,几乎快成为总政门口风景线的、倚着吉普的靳延,还有观众席里总是不厌其烦地看那一支都快被自己跳得厌弃了的舞的靳延...
他这算不算是见证了他们的爱情?谭少煊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不禁弯了弯唇,谁说国内没有罗曼蒂克?
也许是为此感动,也许是靳家准备的酒实在醇香,也许是这会儿的气氛太好,谭少煊竟和团里的同事一杯接一杯地喝出了醉意。
这是师妹的婚宴,要是喝醉了热出乱子就不好了。谭少煊正觉得不妥,就见靳延和沈意欢已经敬到了角落那桌,而刚刚那个风尘仆仆的青年正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谭少煊的心莫名揪了起来,却见那青年只是伸长了手臂,和沈意欢手中的茶杯轻轻碰了一下,声调温柔,像是怕吓跑她,“欢欢,祝你幸福。”
看着这样的方卫国,沈意欢莫名有些眼酸,自从听说他去了海岛,两人就再也没见过、没联系过了,他再也没回来过北城。
沈意欢留意到他脚下的行军包,心中叹气,面上却扬起了唇,语气里带着客套,“谢谢,也祝你早日觅...”
在他近乎哀求的视线里,沈意欢呼吸重了一瞬,虽然她希望方卫国能彻底放下,但也无法真得伤他,便硬生生改了口,“也祝你早日实现心中抱负。”
两人说话的时候,靳延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此时见方卫国径直坐了下去,完全忽略了他,也不计较,绕过他继续了。
桌子上的人也察觉到了三人之间的异常,但没人认识方卫国,沈意欢和靳延又太登对,一看就是情投意合的样子。便只以为方卫国是哪个喜欢新娘而不得的人,少年艾慕,并没有人多在意。
方卫国身边的中年男人大概是也有过这样的心事,心有戚戚地主动拿过酒瓶给方卫国倒了满杯,“小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来,喝个痛快,醉一场就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