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又回到了眼尾,但只有一下,就只剩下不算温暖的空气。未知带来的恐惧让沈意欢不得不睁开了眼。
有些阴的天光下,沈意欢看见了从未见过的靳延。该怎样形容他的眼神呢?似饿狼、含着无尽的欲|望;似藏宝人、满目都是珍视喜爱。
靳延如果能知道沈意欢在想什么,大概会说一句,欢欢懂我。但他不知道,也分不出一点心思给除了眼前美景之外的事。
香肩半露,紧绷的浅粉色毛衣半遮半掩。往下看,是掩不住的窈窕,是被自己牢牢掌控着的细腰。
往上看,靳延喉结重重滚动。白璧无瑕,越往下越丰|盈的弧度行至关键却又被截断,像是在挑衅他最后的忍耐限度。
靳延用最后的清醒抬眸看她,他原以为她还是闭着眼,却不想直直撞|进了一片春日水光。
他输了,他从没有在关乎她的事上赢过。
靳延没有收回视线,但却重新垂下了头,径直咬上毛衣的边缘,用比刚刚还慢的速度,一点点、不容拒绝地往下拽,像是拉着她一起沉|沦,沉|沦于最原始的爱。
最先撞|上去的是挺直的鼻尖,温热、柔软、滑|腻,然后越陷越深。
直到,直到沈意欢忽然闭上了眼、咬住了唇,靳延也彻底失去了呼吸的空间。
沈意欢完全不敢睁眼,靳延完全舍不得闭眼。这里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衣服下若隐若现的弧度是初见,拥抱时、背她时、亦或是被懵懂的她抱住手臂时,他都能感受到她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柔软。
纷杂的梦里,靳延也记得似乎自己无数次到访过。即使隔着一层水雾,看到的、闻到的、触到的,都不甚真切,但那却已经能让他缴械投降。
但等真正见到的时候,靳延还是失语了。
他想起自己前些天和沈意欢的私语,不知道天山上是否真的有雪莲,那会是多么惊心动魄的美丽。
可现在,靳延却觉得没有什么能比得过眼前的春|光更摄人心魄。雪山上的纯洁哪里比得上雪中的艳|色?
他又低下了头,攀登他的雪山,可他不再是向往雪莲的旅人,他心心念念的,是雪中红梅。
该怎么样形容自己的感受?靳延第一次觉得词穷,他看似落拓不羁,但作为长孙,其实从小受的就是传统教育。
祖父喜静,靳家老宅里也往往只会有雀声、风声、雨声做客,而在其他时候,整整四面墙的书房里,只会有他一个。
他从来不与自己亲近,不抱子、亦不抱孙,只会在约定好的时间带着他需要完成的课业短暂地出现一下,再拿着他完成了的离开,然后整个院子里一点响动儿也不会有。
书房里的书有那么多,他又走不出那个书房,当然会在不耐烦的时候偷偷找一本自己想看的。
而那些他偶然碰见的、以为自己早就忘却的艳|词,竟在十数年之后、在这令他目眩的温软的花香里,重新席卷而来。
“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脉脉双含绛小桃,一团莹软酿琼缪。”*
都是饮鸩止渴。靳延的喉间越来越渴,欲的归处也越来越痛。左手最后一次流连,才带着满手的馨香从柔软的毛衣里退了出来。
“咔哒——”沈意欢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也不算熟悉,只是印象太过深刻,深刻到她几乎立马就想起了那个带着蒸腾热意的午后,那个半明半暗的转角,那是他们正式认识的第二天。
是、是皮带扣。沈意欢努力寻回自己的理智,心中生起点些微的警惕,他要做什么?
靳延艰难地离开自己的雪山,掐着雪山主人的腰将她往自己膝上挪了挪,声音喑哑,“别怕,我不会伤你。”
察觉到她真的因为自己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重新放软了腰肢,靳延眸中的欲|望翻腾地更加厉害。
他怜惜地去解救被她紧咬着的粉唇,结实有力的小臂牢牢护着失力的她不要后仰,但已经被彻底点燃的人真的能这么温柔吗?
当然不是,这只是猎人的蛊|惑。
吞咽的声音是在掩盖什么呢?他献上来的、一波波翻卷着打湿她的失神,又是为了什么呢?沈意欢想不明白,也越来越好奇。
他的喘|息也是那样好听,响在耳后、响在唇边、响在心口,合着某种节拍,惹得沈意欢的心跳也越来越乱。
他此时是什么样子呢?他长着那样桀骜又深刻的一张脸,鼻骨那样硬,薄唇那样热,但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呢?沈意欢忽然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