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一段连记忆都没有的乌龙认命,可不是一个战士该做的事。如果我是你,我宁愿赌上一切去求真相,真错了就接受律法惩罚,怎么都好过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听到这儿,姜玥华眼里那抹自靳延站出来而升起的希冀彻底泯灭,又逐渐转成似有若无的自嘲。她真是太异想天开了,自己此刻在他眼里,就只是个耽误了他发小婚事的麻烦,他怎么会帮她?
靳延除了进门那一眼就再也没看过姜玥华,他紧了紧袁天璟的衣领,让袁天璟直视他的眼睛。
“还是说你想就这么娶了算了?哪怕从此和童汐形同陌路,为了避嫌面也见不得、话也说不上...”
袁天璟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本来暗淡下去的眼睛因为靳延刚刚的话硬生生破出一道光,他反握住靳延的手,打断他残忍的设想,“我不想、我不想!你说的对...”
他忽然挣开靳延的手,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对着四位长辈砰砰砰地磕了四个头。
“爸妈,儿子不孝,下辈子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叔叔阿姨,晚辈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是我的错,还望你们不要再责怪汐汐。”
说完这个,他又回身紧紧地抱了童汐一下,在她耳畔低着声音说道,“汐汐,如果忘了我你能幸福的话,那就忘了我。”
他这一套把屋里的人都搞蒙了,等反应过来时袁天璟已经起身要跟着靳延走了,“哥,只能麻烦你送我去自首了。你说的对,至少要死个明白。”
“我儿!”袁母听见这话终于反应过来他准备干什么,她猛地冲上去死死抱住了袁天璟,“你别做傻事啊!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
童汐也哭得接不上气来,拉着袁天璟的手,“哥哥,你别丢下我,呜呜呜,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去...”
袁天璟却坚定地将两人的手从自己身上掰了下去,叮嘱,“等判决下来,补偿姜同志的钱你们就从我这些年的工资里拿吧。剩下如果还有,你们平分,就当...”
“我直接送你去队里,你是在/役军人,你的错误要在军/事法庭上讨论,尤其这还是破坏军/婚。”靳延看不下去了,打断袁天璟,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靳延!”袁母最先崩溃了,哀求,“靳延阿姨求你,你不能这样啊,我们天璟从小就和你一起玩,现在你们又是一个部队的,你要救救他、救救他才对呀...”
“正因为我是他的上级,我才不能坐视他就这么错下去!”靳延冷着脸,丝毫没有要留情面的样子。
“伯父伯母还是早些和姜同志商量商量吧,在判决下来前拿到谅解书,结果也许会轻一点。”靳延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袁父。
袁母还想还说什么,袁父却忽然起身将她拉回了自己身边,语气悲痛又无奈,“让他走吧,靳延说得对,清清楚楚的死好过糊糊涂涂的活,这也才能不负他爷爷的威名。”
靳延没有再说话,示意袁天璟跟他走。袁天璟深深地看了眼跪坐在地的童汐,干得起皮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靳延出了门。
丁夏川还站在院子门口,见两人出来却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直接就坐上了驾驶座。
见状,靳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背后还有观众。他脚步不停,依旧以羁押的姿势将袁天璟推上了吉普后座。
袁天璟刚坐上车,忍了许久的泪就从眼角滑落了下来,他哽咽着叫两人的名字。
“靳延、夏川,以后还望你们多替我看顾着点我爸妈和弟弟、还有童汐,我下辈子再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恩情。”
靳延好整以暇地听完,才点评到,“你这是真情流露还是入戏太深?要是前者的话,我真要带你去看看脑子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嘲,但却让听明白他的话的袁天璟一下就安了心。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敢置信又无法抑制地生出期待,“靳哥,你的意思是?”
靳延毫不掩饰他对于姜玥华的偏见,“昨晚的真相是什么太难证实了,没有目击证人,只要姜玥华咬死是你自己来的,那除非咱们能请到审讯高手来帮忙撬她的嘴,否则就是无解的。”
但这条路也行不通,审讯高手只为公家做事。除非他们真准备鱼死网破告姜玥华破坏军婚,否则她绝不可能会被严加审讯的。
而以现在的形势,别说和她鱼死网破,但凡露出一点儿风声,袁天璟就要被那些人撕着吃了。打鼠伤玉瓶,他们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