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延虽然是握拳放在自己身前,只是用小臂支撑着沈意欢,但既然是背,再绅士,沈意欢也是要夹着靳延的腰的。
她这一晃,靳延的步子就明显顿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说,继续往上走。
沈意欢的思绪却随着提起爸爸飘远了,她抿抿唇,忽然意识到如果她和靳延成了对象,那她就不能再住在靳家了。
未婚却住进对象家里,哪怕她情况特殊,也会惹人非议,尤其是靳延现在回家频率越来越高。
靳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她沉默还以为她是困了,“困了?”
“没有。”沈意欢重新趴回靳延的背上,“还有很远吗?”
“很快了。”靳延默默加快了步子,两人几句闲谈,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靳延压缩到了半小时。
“到了。”靳延没有放下沈意欢,示意她往下看。
沈意欢支起身子,这一看就失了声。太壮观了。
脚下是蜿蜒的长城,层林尽染中如龙脊般挺立。远处是层层叠叠的墨色的山,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在这样壮阔的自然景观前,沈意欢的心境都随之开阔了几分。
靳延将沈意欢放回地面,侧首看着晚霞里愈发动人愈发温柔的爱人,心潮澎湃。
沈意欢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注意力瞬间又被他拉回到了两人之间。
她回望靳延,被他眼里的炽热烫得心尖都在颤。
这是和那晚不一样的炽热,没有欲望、只有最最纯粹的爱。
爱吗?沈意欢弯弯唇。
“欢欢。”靳延的声音竟然带着点颤抖,“我对爱情的理解启蒙于我的父母。”
“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但是从来不提、不谈爱,只用日复一日的陪伴、长达一生的忠诚诉说感情。”
“那时我以为爱就该是那样的含蓄。”靳延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意欢,“再后来,我从爷爷家的书架翻到了诗经。”
“我那时还年少,懵懂着读了很多诗,对爱情又增加了很多的定义。等我长大以后才发现,我对爱的定义太理想化了,以至于我看周围的一切都觉得世俗。”
“我原以为我这辈子也遇不上真正会让我心动的爱人。”靳延眉眼温柔。
“但上天果然待我很好,即使让我们之间隔了十年的时光,也没有让我错过你。”
沈意欢的心跳越来越快,回响在她的身体里。但她却还是能听见靳延的声音,清晰而珍重。
“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爱是不讲道理的。”
“它让我失去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让我产生从未有过的嫉妒、欲望。”靳延的眼神愈发炽烈。
“我明明该恐惧这样的失控和未知,但一想到这是你施加给我的,我就只愿意承受。”
“欢欢。”靳延的语速放慢,“在我决定向你告白以后,我设想过无数的场景、对白。最后想到了我少年时期最受震撼最喜欢的一首诗。”
沈意欢心有所动,一眨不眨地看着靳延。
两人同样热烈的眼神碰撞在一起,一切似乎都离他们远去了,只剩他们在这天地之间。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1)”
在远山晚霞之下,在时间的长河之上,靳延郑重地向沈意欢言明了自己的爱。
他伸出手,“欢欢,山河古迹替我作证,我会用我的一生爱你、呵护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靳延的话还没说完,沈意欢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我愿意。”
她牢牢环抱着靳延的腰,眼里是同样赤忱的爱意,“我相信你。”
没有什么比爱人的眼睛还要动人,明明是秋日,两人之间却流淌着温柔得快要将人融化的春意。
将沈意欢拥进怀里以后,靳延的心跳反而平缓了下来,他的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满足。
这样的满足和征服天空的满足完全不同。
抱着她的时候,像是找到了另一块严丝合缝的拼图,从身体到灵魂都是圆满。
靳延慢慢垂下头,擒住了沈意欢的唇,极尽温柔。
这一次,沈意欢直接张开了皓齿,任凭靳延的味道充斥她的口腔,直到失去最后一丝清明。
当氧气被占尽,唇齿间的纠缠反而逐渐激烈了起来。
高山之上,只有他们。
时间长河之中,他们的命运仿若天定般纠缠。
感受到靳延的意图,沈意欢顺着他的力道攀上了靳延的腰。
哪怕身体的支点只剩他,呼吸的空间也全靠他让渡,沈意欢却一点儿也没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