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和沈意欢说爱,也只是怕自己会给她压力。她已经很勇敢很辛苦了,靳延希望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只会觉得开心幸福。
“我做不到。”靳延又重复了一次,一字一顿。
他靳延,认准了,撞死在南墙也不会回头。
靳延扯了扯唇,“您说这些,无非两点,我工作性质特殊,我们的年龄差可能要让我走在她前面。”
听到这儿,靳希文轻点桌面的手顿住,专心听靳延能给出什么答案,这关系着他要不要插手终止两人的相处。
“先说第一点,我现在是团长,这五年之内大概都不会挪位置,也就是说,我在这五年除了出任务都是可以长久地待在她身边的。”
“而我只要足够努力,五年后继续留在北城,陪伴就更不会成问题。”团长以上的位置,虽然忙,但基本是坐镇大后方的。
“除非要作战,但真到了那个地步,我相信她会和我做同样的选择。”
“飞行技术可以练、风险也可以预测、控制、避免,要是我连从任务里、从战场上平安归来的信心也没有,那我也不用当这个兵了。”
“我的工作是特殊,但我也能给她普通人给不了的不是吗?”靳延没有就这个话深谈,他知道靳希文知道他的意思。
靳希文半垂着的眸里闪过了一丝满意,对于这个问题,确实无法两全。只要沈意欢不介意靳延的工作性质,那就不是难题。
“至于后一点。”靳延的语气有点无奈,“爸,我确实没办法把这十年抹掉,但你难道要我就因为顾虑可能会死在她前面,就不做任何争取,退到一边祝她幸福吗?”
靳延其实想反问靳希文的,就算妈妈没嫁给您,难道就一定不用学着独立吗?你们之间难道只有痛苦,没有相爱和幸福吗?难道这五年的分别就足以覆盖之前的相守吗?
但靳延不想伤害靳希文,他知道父母是很相爱的,靳希文也是为他好。
“抹不掉就回避?”靳希文却故意曲解了儿子的意思,他必须知道靳延全部的态度。这是他作为靳延父亲、沈意欢临时监护人的责任。
“不就是可能死在前面吗?”靳延也被问出点气来,“难道您要我因为这些没发生、甚至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事放弃她?我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
“确实,我的工作性质、我和她的年龄差,都是我和她之间无法避免的问题。但如果欢欢都不怕、不因这些退缩,我却先因此放弃,那不叫爱的成全,那叫懦弱和无能。”
靳延语带讽刺,“而且就算你拦着我,给欢欢介绍一个同龄人,甚至给她介绍个小她十岁的,难道你就能保证她会顺遂一生吗?保证那个人会不死在前面吗?”
“那你能保证吗?”靳希文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心里却在想,这臭小子还挺会辩论的。
“我能。”靳延的回答很坚定,眼神也是,“我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能把她护得好好的。”
“要是我死了。”靳延扯扯唇,“那你就让她再找个呗,反正我都死了,也气不活。”
反正靳延是绝不可能因为“他可能会走在沈意欢前面”就放弃的,不说他爷爷姥爷八十多岁了还很精神。
就说人的一辈子那么长,难道要因为可能的痛苦就放弃全部的幸福吗?
靳延当然不希望沈意欢经受要与爱人死别的苦,但他们明明相爱、明明可以相守,却为了这个选择生离,那不是更可笑吗?
“胡言乱语。”靳希文被他这话噎住,“你说得倒是挺好听的,但我问你。”
“你在招惹欢欢之前,至少应该先征求你沈叔叔的同意吧,可你看看你都在做些什么,偷偷摸摸、成何体统?”
靳延也被噎住,自嘲地笑了笑,“合着挨这顿骂,还是因为您太看得起我了,以为我在玩弄感情呢。我倒是想光明正大啊,但我还什么都不是呢。”
还没确定关系?靳希文确实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原以为是自家儿子带坏了乖巧的沈意欢,故意拉着人瞒着家长搞地下情。
虽然知道儿子应该不会是个负心汉,但又实在担心他不够认真,会伤了沈意欢,所以靳希文才特意说了前面的这些话,试探他的决心、试探他对于这段感情的态度是否成熟。
全程听下来靳希文是满意的,靳延很明显不是一时冲动,在自己问他之前,他就考虑过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