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和她面部的残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具有非常强的视觉冲击力。
那种笑容。
并非是勇敢面对自己残缺却依旧充满自信的微笑。
也不是被强迫、或是强装出来的微笑。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恬静”。
女孩的眼神是极不符合她年纪的“平静祥和”。
这样的眼神应该出现在一个经历过风霜的妇人眼中。
可女孩肉眼可辨的年少。
顶多十四五岁。
她为何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和微笑呢?
越看。
查理越觉得女孩这样怪诞的笑。
简直是被洗脑后失去了自己的灵魂的邪教徒一般。
并不是平静祥和。
而是失去生机的麻木。
微笑如人偶一般缺少鲜活。
翻看完所有作品。
艾伯特轻轻合上素描本。
他轻轻地扯下胸前墨绿色格纹丝质领带。
十分从容地用领带缠绕着素描本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明显是要将这本素描作品作为礼物送给查理。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所要要对其他人保密。”
说完, 艾伯特食指轻触嘴唇。
然后将素描本递给查理。
看着男孩坦然接过后。
艾伯特的呼吸几乎停滞了好几秒。
“好孩子。”
他忍不住夸奖道。
站直身体, 艾伯特慢慢倒退。
他用眼神慢慢地丈量着查理的身型。
查理的身材比例非常好。
五官很精致。
皮肤很细腻。
还是难得一见的黑色头发。
发质微卷,不硬不软。
短发虽然可以露出可爱的耳朵。
可艾伯特总觉得男孩更适合长发。
眼睛像宝石一样。
和安德莉亚都是蓝色的眼眸。
安德莉亚是天空的蓝。
查理则是神秘深邃的海蓝。
这么漂亮的眼睛, 拥有两只反而有些太可惜了。
只留下一只才会显得更珍贵。
另一只眼球。
似乎适合泡在罐子里收藏。
艾伯特幻想着查理带着白色眼罩。
独留下一只眼睛的模样。
呼——
他长呼一口气。
莫名感觉有些躁动。
一只眼睛的残缺还不够完美。
他的眼神扫向查理的双臂。
慢慢向下到男孩白皙修长的手指, 淡粉的指甲。
左手臂完全缺失, 右手切掉整个手掌。
手臂和手掌可以用石膏开模复制。
他可以教查理写生。
想想就很有趣。
安德莉亚残缺的双腿并不对称。
左腿截肢到脚踝,右腿截肢到小腿。
这两个孩子都是挚友的孩子。
艾伯特有些不忍心叫好友失去他们。
他的生活。
也需要活生生的。
与众不同的作品的存在来取悦他。
作为安德莉亚的教父。
艾伯特发誓。
他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孩子。
现在安德莉亚有了一个哥哥。
以后她多少不会觉得孤单。
而作为一对残缺兄妹的教父。
艾伯特万分期待他们的长大成人。
并非常乐意陪伴他们。
他早就厌倦了之前的作品。
当每一次完成作品之后。
产生的那种奇妙的、令人沉迷, 无法自拔的快感已经越来越少。
他的创作欲望正在慢慢衰退。
艾伯特认为这一点和他的衰老有关。
三十多岁时。
是他的创作高峰期。
那段时期的每一天都充满激情与期待。
源源不断的灵感像油井般喷发。
他的创作欲望爆棚。
每一次创作他都废寝忘食。
夜以继日直到完成作品为止。
现在他的身体依旧强壮。
精力相比之前并没有减少很多。
可有一天。
他突然觉得那些作品正在变得索然无味。
以前看起来很美的作品。
现在只觉得乏善可陈。
他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陪着作品成长。」
这件事更有意思。
用素描、油画、胶卷, 不拘泥于一种方式的慢慢记录……
艾伯特不再为了创作而创作。
或者只是短暂的满足而创作。
他有足够的耐心在生活中慢慢体会,享受。
查理将素描本夹在宽厚的艺术史书本中的行为。
再一次愉悦了艾伯特。
他慢慢靠查理,用手撑住书桌。
“嘿, 查理。”
“我和你的父亲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是安德莉亚的教父。”
“我想安德莉亚不会介意我也是你的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