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还原本拥挤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废弃的鞋子与铁桶半埋在沙丘与泥土中,腐朽的碎石与铁屑藏在门缝中。
整个城市从上空俯视,乍一看几乎宛如一座死城。
它似乎很“适应”被侦查、被施l虐,默默藏起起自己的土地,露出伤痕累累的石脊供人取乐。
罗德特林面无表情地站在舱门打开的直升机上,吹拂而起的黑色短发宛如黑色触须,散发着诡异的光。
她低头注视着宛如死城的地面,背后数千架直升机宛如雌蜂,尾部皆探出罪恶的致命弹头。
“赛默菲尔墨……”她向身边的属下抱怨道,“谁能猜的出来这个街区生活着二百多万人口?它现在寂静地像刚刚被轰炸过的焦地!”
所以它真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她没等属下回话,便轻松跳下百米高空,落在泥泞的路上。
脚边的尘土甚至激不起风,罗德特林站起来后,敏锐地发现耳边能够捕捉到的呼吸声们更轻了。
紧接着,一个男人跟着跳下来,在她身后三米远的位置屈膝泄力,站起来,双手插着兜。
“还好,不算太亏。”男人轻松地耸了耸肩。
“我上一次见到这种老古董,”他回头惊叹地看了看身后嗡嗡作响的战斗直升机,“还是在陛下的私人博物馆里。”
罗德特林无语了一会,挥挥手示意直升机继续向前检查:“要不是赛默菲尔墨情况特殊,我们本家的飞舰三秒便能推平整片土地……”
还在驾驶飞机的属下瞥了一眼身旁的地面热成像地图,“将军,我们的民众被您吓到了。”
热成像地图上,躲在房子中、地下室中的人清清楚楚刻印在上面,如同一只只惊弓之鸟。
他们躲起来的行为,就如同一群孩子拿着弓箭抵挡大炮。
属下盯着地图看了几秒,轻轻叹息一声。
“有什么关系。这片土地上没有无罪之人,继续推。”罗德特林捏了捏而后的通讯芯片,淡淡地说。
尽管如此说了,她脸上却不自主地显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悲伤。
因为她走在最前面,没有人看得到,于是悲痛尽情显露了三四秒才尽数收回。
她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会,露出一个稍显血腥的笑容:“陛下亲令……检测到Ω反应堆实验室,无需上报立即销毁。”
这意味着实验员她也可以全部杀死,哈哈!
罗德特林将所有情绪抛到脑后,只剩下饱满的欢喜。
天知道她这几年手多痒。
男人却不关心她想了什么,快步走上前展开半透明的地图,自言自语地喃喃:“小殿下的居所在……这,好极了,我要把这条街买下来。”
跟在男人身后的下属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尾音消失的瞬息便飞快联系官方人员。
然后发现系统内部显示,这条街已经被克里琴斯买下来了。
下属闭了闭眼睛,咬牙打开克里琴斯副官的私人通讯,开始疯狂给副官的通讯通道植入弹窗病毒。
男人瞥了眼脸色狰狞到眼球中都写满妒忌的下属,刚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便瞥到了系统显示本街道归属权信息。
于是他的脸色也狰狞起来,打开克里琴斯本人的私人通讯,开始疯狂给他的通讯通道植入双倍的弹窗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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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普斯汀斯宫殿。
皇帝难得没有在政事厅过夜。
但他依然在处理比沈白还要高的雪花文件,看起来今晚也要睡在书房。
书记官唤人搬了个小榻,放在皇帝对面,沈白就趴在小榻上睡觉。
其实两个半个小时前,他是被书记官带到了自己的寝室的,但最后也跟着威丝曼来书房了。
他的房间就在皇帝寝室旁,正下方是书记官偶尔过夜用的房间。
书记官为沈白留了一盏微弱的灯,一直等到威丝曼换了一身衣服推开沈白房间的门时,才垂目退走。
沈白躺在床上,柔软的大床似乎能将他溶化在里面,软绵绵地包裹着他的四肢,被子略沉,仿佛一个拥抱。
他呆呆地看着黑暗中床顶的帷幔,片刻后翻了个身,看向黑暗中侧对着他坐在小沙发上的男人。
黑金交织的光影当中,月光也插足其中,一起落在男人的银发上。
他的身影一半落在暗处,交叠的双腿上放着一本体积很大、厚度很高的书。
沈白潜意识中清楚威丝曼在为自己守夜,但理智却不太愿意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