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的呆毛一抖,直觉意识到什么不对,但没有睡醒的大脑还是不愿意思考。
一声隐约的笑从门口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刻意放重的脚步声,随后,一只手轻轻抚上了沈白的脸。
“宝宝。”伯恩带着无情的嘲笑瞥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的修,“是我。”
沈白闭着眼点了点头,将猫猫头往怀里挤了挤,抱怨道:“看完了吧?快点出去。”
伯恩动作不重地捏了捏沈白的脸蛋:“好。”
下一秒,第三只手从背后伸过来,将沈白吹风的半截胳膊塞回被子中。
“!?”
伯恩长了三只手!?
沈白猛地睁开眼睛扭过身子,看向那个握着自己胳膊不放的手。
然后直直对上了修的眼睛。
“……”沈白呆呆地看了看修,又看了看伯恩。
等一下。
沈白终于勉强转动大脑回忆:刚才是一个人先进来,脚步声似乎是军靴;然后第二个人再进来。
他是在第一个人进来之后喊的伯恩。
……那他刚刚叫对人了没有?
沈白惊恐地瞪大眼,眼神逐渐变得小心翼翼。
修半跪在地毯上平静地注视幼崽,将他的被子裹了裹,裹成一只长长的毛毛虫。
沈白从他的动作中感到一股怒气。
幼崽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认错了人,奋力蛄蛹着自己的毛毛虫被子,胆战心惊地扒着床沿看了看他的靴子。
果然是军靴!沈白眼前一黑,不死心地向伯恩的方向蛄蛹,也扒着床边看了看。
……似乎是拉什么齐牌子的私定皮鞋——沈白没记住那一大叠资料,但一定不是军靴。
他刚才叫错人了!
意识到这件事瞬间,沈白啊了一声,脸色瞬间不好了。
将心比心,修如果将他认成其他的孩子,叫一声错误的名字,他能一个月不见修。
“难得我还放重了脚步声呢,猜到了?”伯恩注视着沈白笑。
修观察了一会幼崽的精彩脸色,似笑非笑地说:“明天我还去扫雪?”
沈白心虚盯着天花板,小声嘟囔:“不去了不去了。”
“嗯?”修俯身,轻轻摸了摸沈白的头发。
“我去,我去行了吧。”沈白悲愤地说。
低低的笑声从他头顶传来,沈白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仔仔细细地理了理,随后修似乎摇了摇头。
“你应该扫雪,但我愿意替你扫。”
沈白瞥了一眼修,往被子里缩了缩,紧紧抱着大猫猫头。
军团长的手往下落,遮住了沈白的眼睛。
“睡吧,宝宝。”他轻声说。
他们来一趟,只是为了看看一天没见的幼崽。
他和伯恩很快退出卧室,副官关上门,最后看了一眼沈白。
小孩转过身来,眼巴巴地看着合上的门,一直到连四个人的身影都消失了。
副官回过头来,摸了摸空空无也的兜,心中有点烦躁。
他明白自己只是关上了卧室门,连短暂的分别都算不上,但幼崽最后那一眼简直令他产生过去陪他的冲动。
可是他们还要开会。
开会,该死的开会。
副官啧了一声,与修三人一同上了四楼。
别墅只修了四层,沈白卧室在三楼中央,守在三楼与四楼交界处的亲兵对四人俯身。
修淡淡点了点头:“他的门怎么没锁?”
亲兵低声道,“他在沙发睡着了,恐怕在等你们。回卧室时醒了一次,告诉我不要锁门。”
修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嗯。”
又停了一会,修平静地道:“如果他允许,可以离他近一点,他喜欢这样。”
可虫族幼崽的领地意识……
亲兵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轻轻低下头:“是。我会询问他的。”
他现在是沈白的私兵,尽管修告诉他这些事,他依然会选择告知沈白。
军团长缓声道:“辛苦了。”
亲兵目送四人上楼后,默默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慢吞吞给自己的同事打了个手势。
同事从阴影中钻出来,一手拎着三个人头不耐烦地看了看他,压低声音道:“做什么?本来这些人就烦。”
亲兵:“小点声,他还没见过血。”
同事沉默了一会,咬牙切齿道:“你来!我要站在那听幼崽的呼吸!”
亲兵不吱声了,像耳聋一般,表情安详地站在那里。
同事冷笑一声,愤愤退回阴影中,将一个带着惊恐表情的人头丢到亲兵怀中。
四楼客厅。
黑暗并不影响虫族的视力,他们坐在客厅中,连灯都懒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