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书籍不但被封存进地窖中,并且周围至少有五名暗卫守着,再加上平日里他和沈亦初在房间中看书,行为并不扎眼,任谁也不会想到地窖中的书都写着什么。
“守地窖的人会不会有点少?”沈亦初有些不放心。
“过犹不及,重兵把守反而会遭人惦记,如此便好。”楚锦佑说道。
“不管怎么说,还是尽早回京城为好,不能总是在城郊待着,我感觉自己都快成野人了。”沈亦初吐槽道。
楚锦佑淡笑,“且再等等,等京城的浑水清澈些再回。”
……
京城内,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皆因疫病闭门不出,他们都以为五殿下带出去的人都已经凶多吉少。
在他们看来,只要被兵卒查出身患疫病,便等于直接宣判了死刑。
谁都不想死,谁也不想在活着的时候跟血亲分隔两地,所以一旦感觉到身体有所不适,第一反应便是将自身的异常情况隐瞒下来。
如此一来,京城内部的伤亡反而要比城郊的营地还要严重得多,只不过城内的病人瞒的好,没被人发现罢了。
就算是病死了,其亲属也会秘而不宣,将尸体藏在家中,用各种手段隐藏尸臭味。
疫病的影响力在京城内不断发酵,任谁也不知,西戎使节图力格早已混出城,朝着西戎的方向逃远。
至今无人察觉。
七日后,皇子中只有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尚未成年的七皇子至十二皇子一直安分待在府中,身子还算康健。
但二皇子和六皇子却分别躺在自己府中,病得人事不知。
起因是他们二人皆对此次疫病不以为意,二皇子依旧去找姑娘们吃酒、玩乐,而六皇子依旧热爱接触文人墨客,甚至慷慨到主动让文人学子到自己的府上休憩。
直到他们二人病了,才悔不当初,太医们都已经去五皇子那边,城外的情况到底如何,他们并不知晓。
无法,只能躺在病榻上,生生地熬着,但只是自己熬病也不是办法,二皇子想赌一把,让侍卫将自己送出城,找五皇弟。
六皇子楚锦玉对五皇子楚锦佑积怨已深,不愿出城,但自己生病的消息终究还是没瞒住,大臣们传信,好言规劝六皇子去城郊休养,这才被迫选择出城。
京城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宁静,无人张灯结彩,亦无人在屋外挂白。
一切都静悄悄的。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不满四岁的长宁公主病逝于宫中,疫病才得到了京城之人的重视。
皇亲国戚扛不住压力,不知怎的,长宁公主病逝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们得知后,死亡的恐惧终究战胜了阶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百姓们不再担忧达官显贵会降罪于自己,他们走出家门,聚集在权贵们的府邸门口,想强闯进去,拿些银两和药材救命。
百姓将权贵们的府邸大门强行破开,涌入权贵世家的府库,化身为强盗,掠夺着各种东西。
凡是曾经那些对百姓颇为傲慢无礼的权贵皆是此等下场,反之,平日里接济过百姓的好官、大善人,皆安然无恙。
京城彻底乱了,之前诡异的宁静被百姓们的疯狂所打破,无良的权贵们不但要提防疫病的侵害,还要为自家府邸的大门担惊受怕着。
驻扎在京城的士兵也阻挡过一阵,但也只能算是螳臂挡车,并无太大的用处。
二皇子和六皇子一出京城,楚锦佑便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便主动出现在城门外,让守城的将士打开城门。
“五殿下,末将并没有接到让您回京的命令,这城门不能开,请恕罪。”守城的将领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楚锦佑淡然一笑,扬声问道:“吾已将城外的疫病控制住,所有城外百姓皆已痊愈,为何不能进城,你受何人指示?”
守城将领心中怀疑,痊愈了,怎么可能,别是五殿下撑不住,想回来避难吧?
“若城外的疫病被您控制住,末将自当将此事对上面之人通禀,您贵为皇子,断然是没有不能归家的道理。”守城将士依旧不肯开门。
楚锦佑也没有过多为难一个小卒,“那便有劳你前去将此事告知于他人。”城外的粮食带的不多,仔细算算,应该最多还能撑上七日。
但既然他的好二哥、好六弟如此尊贵之人,都被撵出城,恐怕城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吧。
他有药,但缺粮;城内有粮,但缺药。
就看谁熬不住了。
但说实在话,他们这些待在城外的人恐怕还真的很难被饿死,若是粮食没了,还可以去打点野味,钓钓鱼。
也可以挖点野菜,再不济也能啃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