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说道:“理应如此,同僚们,我们开始吧。”
他们已经将一大批青霉素药剂放置在重症区附近,随时可以将药剂用在病患们身上。
沈亦初点了点头,便跟太医们将药剂取来,开始对病患们进行过敏测试。
三个时辰后,沈亦初和太医们检查出,重症帐篷的患者对青霉素药剂过敏的只有五人,这五人又被重新分配到一顶无人的帐篷,进行针对性治疗。
来不及休息,沈亦初负责医治那五个对青霉素过敏的人,其他太医则带着草药熬成的汤和青霉素药剂去诊治剩下的几百个重症患者。
沈亦初累得站都站不住,随手从林子里捡了一根结实的木棍当拐杖,拄着木棍走进五人帐篷内。
帐篷内三男两女,三个男子尚且能保持住意识的清醒,但那两个女子的精神奇差,整个人病歪歪的,仿佛在下一秒便能魂归天外。
以三个男子的状态来看,没有两个女子的情况紧急,沈亦初打算先去看看两个女子的情况。
“大夫,先给我看看吧,我是不是快死了?”其中一个男子表情痛苦,朝沈亦初的方向探出手,试图吸引沈亦初的注意。
剩下的两个男子也出声应和着,都想第一时间被沈亦初医治。
“先医治我吧,我不想死啊,大夫!”
“好难受,好痛苦……”
沈亦初走到两个女子的旁边,给她们把脉,这种时候还分神安慰三个男子,语气温和,“别着急,我都会照顾到的,你们只要听话,都能活得好好的。”
两个男子不依,红血丝布满他们的眼球,看着颇为狰狞。
“那两个女子只是娼妓罢了,死了便死了,我可是国子监的学生,将来是要做官的,大夫,您先救我吧!”国子监学生态度傲慢,伸手指着两个女子,对她们十分不屑。
“那可不行,我爹可是胶南首富,来京城行商的,我是家中独子,不能死在这,大夫,先救救我吧!求求您!”胶南首富之子对两个女子倒是没太大的恶意,单纯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大夫,那两个女娃娃可怜,老夫都半截子入土了,活够本了,便先紧着她们两个吧。”看着像是庄稼汉的老人虚弱地说了一句,便昏迷不醒。
沈亦初赶紧上前查看庄稼汉的情况,心律不齐,脉搏跳动缓慢无力,瞳孔有微微放大。
糟糕了!这人再不救就真的危险了!
沈亦初没有耽搁,拿出银针,将庄稼汉的上身衣服扒掉,拿出银针扎在庄稼汉的穴位上,刺激庄稼汉已经极为迟钝的神经。
可惜现在没有肾上腺素,要不然他也不必用这么笨的办法。
“大夫,快来给我治病啊,我都快难受死了!难道这老汉的性命要比我一个国子监的学生还要重要吗?”国子监学生依旧在不依不饶地扰乱着沈亦初的心神。
“不想死就闭嘴!”沈亦初的眼神冷得可怕,周身的气场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吓得那个国子监学生一声不吭。
帐篷内一下子便安静下来。
沈亦初起身朝帐篷外走去,把不远处的一个太医叫了过来,对那个太医说了一个药方以及煎药的火候,确保太医听懂,他才折返回庄稼汉的身旁,给庄稼汉急救。
心肺复苏、扎中指指尖,总之各种办法都用了一通,庄稼汉还是死了。
“沈大人,药来了。”太医端着碗进了帐篷,将碗往沈亦初那边递,沈亦初没接。
沈亦初还是没有放弃,依旧再对庄稼汉进行心肺复苏,可庄稼汉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中懊悔,“是我的医术不精吗,老爷爷怎么还不醒?”
庄稼汉的手垂落在地上,太医看着眼前的状况,一下子便明白了,叹息了一声,“沈大人,这人已经救不活了,一会便烧了吧。”
“王太医,他刚才还在跟我说话呢,怎么一转头就没动静了呢?”沈亦初难过地停止了心肺复苏,接受了现实。
王太医端着药碗递到沈亦初的手中,安慰道:“他年纪太大了,不怪你,还有四个人的性命捏在你手里,你不能沉浸在悲伤之中,乱了分寸。”
“这药还有用,你端稳。”
将药碗交到沈亦初手中,太医便出了帐篷,继续回去忙碌。
沈亦初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也对,他虽是骨科医生,但常年待在医院,早就应该看惯了生死才是。
怎么如今又失态了呢?
他应该重新振作起来,病患们还需要他。
帐篷内的两个男子尚有余力同他人争论,而两个女子的状况已经十分不容乐观。
但再怎么不容乐观,她们两个人的身体状态都要比庄稼汉的身体状态不知好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