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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位白先生接受不了和大家在一个盘子里吃饭,”林羽鹿低头道出心声,“我也接受不了不完全属于我的爱情。”
迟迟缓过神来的秦世蹙眉:“我承认自己以前很自私,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认真把你找回来,但我不明白,怎么就不完全属于你?”
“如果我若是程老师那样的人,学长根本就不会让我离开,”林羽鹿声音很轻,“这几年学长为我做了很多,可我真正想要的,始终没变过。”
秦世认真:“你要什么?”
“如果我没怀孕,也没得病,好端端地出现在东港,恐怕学长至今都不会正眼看我吧?”他努力调整了下呼吸,继续努力解释明白:“对我来说,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九十九的爱是两种存在。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有问题的人是我,再见。”
说到这里,他便吸了下鼻子,快步朝前迈步。
见林羽鹿略显激动,秦世赶紧阻拦:“小鹿,这些事我可以和你慢慢讲清楚。”
“不必了,”林羽鹿浅色的眼眸里竟有水光闪过,“我从来没有一秒想过要去喜欢别人,也绝不需爱有什么条件,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秦世微微怔愣。
趁此功夫,林羽鹿已经抬手拦下路边出租,飞速消失不见。
*
百分之百的爱情。
今晚之前,这几个字的排列组合不曾出现在秦世的脑海中。
他在路边稍微理过思绪,又到微信群问清缘由,忍不住和陈聿深大吵了几句,方才开车赶往小公寓道歉。
按理说,即便曾经和程酌走得近些,又不算出轨或背叛,好像不需要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事。
可仔细思考林羽鹿那些话,总活在迷雾当中的秦世又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记忆中小鹿只发过一次脾气,是初夜后听到“上床也不是恋爱”的通牒,原本可以忍受万般欺辱的小学弟意外失控,痛骂着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记忆中重逢后的小鹿也仅有过一次床事的主动,是听到自己确实没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时,忽然便温软下所有态度,宛若最多情的恋人。
所以无论是最初卑微到尘埃的讨好,亦或是这些年字字句句的再无关系,其实都不是他的真心。
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里,林羽鹿竟然想在自己这种人身上,寻找童话般的爱意。
肉|体吸引,灵魂共鸣,彻底专一,绝对占有。
……如此荒诞至极。
开车赶路的途中,秦世终于理解,为什么小鹿敢在十八岁生下小森,又会于绝症治愈后推开所有关心,独自躲去美国打拼。
因为他就是他所梦想的那种纯粹偏执的人,而自己从来不是。
所以,始终在意着我吗?
这些年来你拼命努力的每一刻,都觉得是用孩子和生命才换来了我的感情吗?
这样想,的确很廉价啊,怪不得不屑接受。
秦世在大梦初醒中被种过于盛大的执着所淹没:原以为自己太晚察觉,并且永远失去的那份爱,竟然即没有被看穿面纱,也未曾远离片刻。
但拿什么去做对等的回应?
他囊中羞涩,窘迫至极。
*
迟迟走出小公寓的电梯,入眼便是被搬出来的两箱衣物和生活用品。
蹙眉绕过,秦世想要伸手开门,却发现连指纹都被删掉了。
电话是不可能接的,消息也完全不回。
一开始门内还有隐约的动静,到了后半夜便鸦雀无声了。
现在强行进入肯定是火上浇油。
秦世无处可去,只得慢慢坐到旁边。
唯有热闹了整晚的微信群还在跳跃消息。
“桑雀:(沮丧)哄好小鹿了吗?”
“白轻川:(白眼)多大点事?”
“程酌:是不至于,要不我去跟他聊聊?”
“白轻川:来自情敌的炫耀?”
“程酌:……”
“陈聿深:总之不要怪在我头上,只能说秦世一直以来都有问题,被借题发挥了。”
“桑雀:(生气)你少说几句!”
“秦世:鹦鹉狂笑.jpg”
“群主秦世已解散该群。”
清净了。
随时间而积累起的困倦让秦世有些昏沉,他恍惚间感觉世界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是林羽鹿的喜怒哀乐,一般是其它浑浑噩噩的一切。
反复倾斜,颠三倒四,濒临失衡。
*
凌晨两点,防盗门忽然开了。
小森的声音在屋内茫然响起:“爸爸,为什么要半夜去旅行?我想睡觉觉。”
林羽鹿拎着箱子带他出来,显然没料到学长还坐在墙角,愣了下便熟视无睹地牵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