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别想。”
“是啊朝云,你咋能这样做呢?做人良心不要太坏啊。”
“刁氏干不动了,轮也该轮上我们,哪里有你的份啊?你才来几天,懂不懂规矩啊!”
众船娘咄咄逼人的瞪向她,褚朝云往门旁一倚,笑意也淡了下去。
她当然想过会有这一天,就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褚朝云思虑片刻,看着方脸船娘道:“这花船当然轮不到我当家,但好像也轮不到婶子你吧?当初刁婶子能进厨房自是钟管事指派,那我就更不用说了,若非钟管事准许,我要是擅自进去,这会儿就该挨鞭子了。”
说完,她摸摸鼻尖,做出一头雾水的样子:“这么粗浅的道理我以为婶子你会懂,所以你这脾气倒发的奇怪。”
据褚朝云所知,花船生意存在的年头不短,既然钟管事只指派刁氏,那就表明这差事没有轮换的规矩。
而她最初讨好刁氏是取了巧,但钟管事要是不肯,刁氏嘴皮子说破了也无用。
这也就表示,即便刁氏不去举荐,钟管事也有要她顶上的意思。
这些端倪,从管事指派她教徐香荷摇橹就能看出来。
褚朝云不糊涂,但她觉得这些干了多年的船娘,好像并不太清醒。
她的解释不起什么作用,人只喜欢听自己想听的,方脸船娘无理辩三分,一个劲的辱骂,只是想要发泄怨气。
其余船娘见有“冲锋陷阵”的,当然也不肯放过这个良机。
褚朝云脸色冷下来,拍掌叫停他们:“无需在这扯皮,有疑问的现在就跟我去见钟管事,你们亲自问问便知。有想自荐的刚好一并说了,不论钟管事最终怎样决定,我这里都是没问题的。”
她的态度坦坦荡荡。
可大家伙一听到要去见管事,却全都偃旗息鼓了。
褚朝云视线落在方脸船娘那,冷笑:“婶子认为我这个主意如何呢?”
方脸船娘闷不吭声的耷拉着眼皮,听她问也没吭气。
大家心知肚明是钟管事中意褚朝云在先,没有理的事情,说了也是白说,搞不好还会挨赵大的打。
一伙人无声无息的散了,只是人虽然不敢闹了,可他们却恨上了褚朝云。
乱七八糟的事情褚朝云在职场见多了,当然没把这点小打小闹放心上,她活动活动酸痛的胳膊,又搓搓手指活血,就回屋里去躺着了。
-
刁氏此刻正坐在院子里和一个姑娘说话,那姑娘吃着香喷喷的鱼丸粥,一张小脸被熏的红扑扑。
鱼丸粥很快见了底,姑娘舔舔木勺意犹未尽。
“春叶姐姐果然没骗我,朝云姑娘做的粥可真香,我明个还想吃,就是不敢总提。”
刁氏长了心眼,笑着说道:“你们可以算着日子轮流提,别叫李婆子察觉便好,也不妨跟李婆子说说换个大食盒来,这样一次能多送几碗。朝云那丫头不只会煮粥,其他吃食做的也是不错的。”
姑娘被提醒,眼睛顿时亮起来:“刁婶子这主意好极了,我们怎么就没想到换大食盒的事儿呢!”
刁氏提议换食盒自然是私心,食盒容量大了,褚朝云才能多做点丸子来。
姑娘说着哀叹一声,表情有点苦闷:“婶子你是不知道,厨娘的手艺虽好,可客人在旁,哪怕是宫里的御厨做的御膳,咱们也是吃不香的。”
刁氏懂姑娘们的苦楚。
想到褚朝云的嘱咐,便又道:“丫头,婶子想跟你打听个事。”
“你说就好!”
姑娘很乐意帮忙,说话间将椅子也拉的近了些。
刁氏压低些声音,问出了“褚惜兰”的名字。
只是一听这个名字,姑娘便惊怔道:“褚惜兰?婶子好端端的怎么问起她——等等!褚惜兰……褚朝云……都姓褚,莫非?”
刁氏忙点头,并做了个“嘘”的手势。
姑娘呼出口气,声音更小,连表情都不免谨慎了些:“原本,隔壁院那些新来的姑娘几日前就能上船了,不过听说有位褚姓的姐姐学东西慢些,连背一首诗都需四五日。”
刁氏似是听出些门道,“然后呢?”
姑娘欲言又止:“李婆子嫌弃她蠢笨,有两日还住到她房中,日里夜里没完的教。直到实在忍无可忍……就一顿鞭子抽到她下不了地,暂时也没心思安排其他姑娘上船了。”
“那……只有这一位褚姓的姑娘么?”
刁氏心中虽已有数,但还是不死心的多问了句。
姑娘一脸无奈的点头,“李婆子很怕在明面上叫我们留伤,这次看来是真急了。”
刁氏不宜在院子里逗留太久,她起身收了碗筷,拎上食盒出门去了。
再次来到面食铺子前,她还真有些胆怯,正想缓缓在进门,就和端着餐盘的刘新才撞了个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