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赵管事突然警惕起来,他是这条码头的总负责人,虽说讨厌手底下做事的是蠢货,但也不想要些太过精明的。
他审视的看向褚郁,又瞥一眼项辰,然后就问了句:“你们留心这些事做什么?这事该你们管的?”
项辰见赵大瞪着褚郁,忙上前一步挡住,“因为我们跟他有仇啊!”
褚郁虽说手还在抖,但也不甘示弱地探出了头,声音比项辰听着微弱一丝:“本来想着找到证据就交给你处理的,能看着他被打一顿也是高兴的,谁也没想到……他就、就这么死了。”
赵大被他们两个小鬼一唱一和,也不知具体信了没有。
又抬头望了眼天,便扔下句“行了不早了,去上工”,说完,人就往账房那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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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褚朝云也下了暗仓去将起得晚的船娘全部喊上来。
但这处毕竟离着李二达死的地方有些距离,所以衙差在问他们发没发现码头那有异常时,大家的统一口径都是“没有”。
就连褚朝云和方如梅,也是如此回答。
不过二人前脚刚答完,后脚便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一眼的深意在哪,所以昨晚听到的根本不是什么野猫叫,而是李二达的惨叫声。
方如梅纯纯的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才缄口不言。
而褚朝云的想法就更简单了,李二达跟她家小郁有仇,再者说李二达也是个恶人,她只恨手里头没有鞭炮,否则还得放几挂来庆祝庆祝。
船娘们的问话结束的比较快,毕竟衙差们本就没把希望放在这里。
就在众人迈步下船时,宋谨便从长街那侧赶了过来。
隔着长长的艞板和一座码头,褚朝云只勉强看到远处跑来的清隽人影。
那人跑的虽急,可浑身还是透着一股儒雅和稳重,褚朝云不由得望去几眼,但因着日头的光照强烈,她也没能看清楚几分。
方如梅过来拉她,见她望着码头的方向有些出神,便好奇道:“看什么呢?朝云?”
褚朝云兀自摇头,收回了视线。
其实也没看什么。
就是觉得那跑过来的小哥,样子有些眼熟而已。
小哥很快跟衙差们一行人汇合,然后就往府衙的方向而去。
朱力揽着宋谨肩头,轻声问:“你刚刚干什么去了?还有,谁和谁有联系?话说一半听的人一直惦记。”
宋谨跑的热了,用手扇风,然后缓声说道:“先是死了一个,如今又是李二达。那日咱们去抬尸体的时候,你没有觉得第一个死者长得很眼熟吗?”
他说完,朱力就一把捂住了脸:“我说宋先生,那人脸都被砍成那样了,你觉得我还想看不?”
李二达好歹是后脑先挨了一下,仰面倒在地上后,凶手又对着他身上砍了几刀。
可第一个死者不同,那根本就是像杀猪刀片肉一样,从头砍到了脚,最后血流过多死亡的。
所以朱力当时是真不敢看。
他可没觉得自己胆子有多大,至少和敢在尸堆里坐着的宋谨,是没法比的了。
宋谨听后也是无奈,又道:“我认出他了,不过也是刚刚才认出。”
这还是得到了项辰的提醒。
第一名死者叫做蒋尤,正是李二达找过来的新看守,也是那晚跟他和朱力打了照面的那位。
所以这俩人是认识的。
可二人先后被杀,这便表明,此案分明就是一起预谋好了的凶杀案。
还是寻仇。
宋谨边说边走,只不过刚刚脑子里闪过的,却并非是死者蒋尤那张划花的脸。
而是花船上那位姑娘的。
他往那边跑时,一眼就看到了船上的姑娘,个子高高的那位,好像和下水那晚遇到的人有些像。
只是距离尚远,他也不太能够确认。
但对方的穿着打扮他还是大概看得清,以及那船娘统一戴着的包头发的布巾。
宋小哥不禁思索起来,难道那位姑娘……真是楼下的船娘么?
他又往那处回望一眼,可对方早就不在船头了。
褚朝云正跟方如梅合力再洗几床被单,两个人故意去到角落里,边说着话边干手里的活。
褚朝云昨晚给方如梅拿了一只手套过去,因为对方是这里的老人了,所以对其他船娘的情况也比较清楚。
她和方如梅细细的了解了一番,发现大家伙对女红方面,似乎还说得过去。
所以,她打算给大家伙一个晚上的时间,至少要先缝出个大概貌来。
若是这活儿做的明白,不敷衍不糊弄,那这八十副的手套,也就有着落了。
方如梅正勤快的抢着干活,边搓被单边小声说:“我可真不知要怎么谢你了,朝云,谢谢你肯带着我们这些没用的人一起赚钱。你放心,我们晚上回去就把手套给赶出来,绝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