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回噗嗤笑了一声。
季疏缈不客气地叫人送客:“连人带东西都扔出去啊,搁家里不嫌晦气啊。”
两位瘟神刚被扫地出门,秦蓉等人也回来了,季振华告状似的拉着秦蓉一通诉苦:“我看那小子就是没安好心,说父母双亡是假的,说一心入赘也是假的,他绝对是所图甚大。”
“我说的都是真的。”听到这话的周回辩解道,并“适时”红了眼眶,将自己母亲去世和被亲爹后妈虐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早当他和我妈一块在车祸里去世了……”
他头一回露出这等小可怜样儿,又是这等悲惨的童年经历,把姥姥、秦蓉、秦蕴心疼得不行。
季振华见老婆倒戈了,又拉过季疏缈来:“危险的时候只顾自己的男人不能要,他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指望他是什么好东西?要我说这根上就不行,这遗传的东西你不能不信。”
季疏缈:“意思是祖上有个坏人,子孙后代都是坏人?那世上没有好人啦?”
“话不能这样讲,他爸……”
周回无比难过且十分适时地说:“如果当时,车上的人是像爸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那是!”季振华掷地有声,“但凡有种的男人,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不会让妻儿置于危险境地。”
周回眼里露出恰到好处的崇拜与敬仰。
季振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跟你说啊,这个平时就要有为了家庭牺牲的觉悟,做人丈夫、父亲的,要随时准备迎难而上……”
这一场“教学”过后,季振华和周回的翁婿关系有了质的突破和飞越。
【名字】
在重症监护室的那段时光,季疏缈曾经无数次在被褥上描摹周回的名字。
“回。”
她总是避讳地谈及“死亡”,可当其真的来临时,相较起来又没有那么可怕。
面对死亡,她本能地恐惧着,但更害怕死前见不到周回一面。
第355章 是胫骨不是颈椎(一)
叮铃铃——
“您好,总裁办公室。”季疏缈第一时间接起座机电话,端起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的夹子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周扒皮低沉且同样没有感情的声音带着电流传进季疏缈的耳朵:“是我,把我手机拿下来。”
季疏缈礼貌假笑:“好的,老板。”
周回在楼下会议室开会,就一层楼的距离,季疏缈选择走楼梯,一脚踩空的那一霎那,季疏缈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起初是没有感觉的,直到季疏缈试着站起来时右腿传来钻心剧痛,小腿弯折成一个诡异畸形的弧度。
骨折了。
这个认知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季疏缈的眼泪瞬间涌出来。
已经顾不上抹眼泪了,季疏缈挣扎着拿到掉落的手机,先帮自己打了120,再打到办公室让其他人来给周回送手机。
片刻后,周回接过手机随口问道:“怎么是你,季疏缈呢?”
“缈缈姐下楼梯时摔了一跤……”
不想看见他的时候,季疏缈什么敷衍借口都能编出来。
“都摔骨折了。”
周回心中大骇,仿佛无数尖针刺进迷惘的神经,他听见自己喉头抽搐地问:“是吗?”
“是啊。”
周回到楼梯间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见他来了,都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有一位男同事学过急救,蹲在季疏缈身边想给她的腿做临时处理,季疏缈痛得泪花闪烁,一个劲儿地摇头婉拒——在没打麻药之前,她不接受任何治疗处理。
男同事叹气:“你怕疼也没用,一会儿急救的人来了,也是先给你做固定。”
季疏缈哭得很厉害了,眼泪开闸似的流。
她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始作俑者,都怪周回,开会忘带手机。
那模样神情落在周回眼里又是另一番风景,可怜的,可爱的,又是可叹的。
周回的心是软的,也是疼的,一半鲜活,一半朽烂。
急救的人终于到了现场,就像那位男同事说的那样,也是将季疏缈的小腿做临时固定以后再抬上担架。
整个过程里,季疏缈痛得把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额头沁出一片冷汗。
急救的工作人员问:“你们谁跟着?”
“都回去工作。”周回对众人说完,自己跟着急救走了。
留在原地的众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眼睛瞪眼睛。
有人小声问:“霞姐,老板和缈缈姐是不是……”
做了许久“明眼人”的陈霞叹气:“有‘单方面’的奸情。”
躺在急救车里,季疏缈终于缓过劲儿来了,瞪着身旁的周回问:“为什么是你跟着?”
周回:“你是工伤,我有责任和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