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声如洪钟:“是不是又弄你那些个道具?让你爸你姨父给你做啊!他们皮糙肉厚的……”
秦蓉心疼地捧着他的手心疼得掉眼泪:“伤口这么深得缝针,快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自从两年前季疏缈得了热伤风那一次,家里就聘用了一位随叫随到的家庭医生。
医生带着助手和医药箱来得很快,大家担忧地围着、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别用酒精消毒,那个疼。”
“苏医生你缝针轻一点,这孩子哪遭过这罪!”
“这手会不会留疤?”
“要不要打破伤风?”
听见“破伤风”三个字,秦书屿的脸色白了白。
伤口很快被缝合包扎好,众人屏住许久的呼吸才齐齐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崭新的纱布白得刺眼。
吃晚餐的时候,秦书屿得到了一只桐桐同款的瓷勺——他的右手暂时握不了筷子。
但并没有多么不方便,他坐在秦蓉和季振华中间,左手边有盛好的汤、碗里有去骨的肉,绿叶菜更是直接放在了他的勺子里。
上一个被这么照顾的,还是一岁半以前的桐桐。
“小屿哥哥吃排骨!”
桐桐有样学样,将一块排骨去掉骨头,站起来费劲地伸长胳膊放进他的碗里。
小屿开心地笑了起来:“谢谢桐宝。”
吃过晚饭,一家人和往常一样围拢在一起聊天说笑。
桐桐依偎在小屿身边,一双圆溜溜的、黑葡萄似的眼睛把他看了又看,欲言止了又止。
秦蓉一巴掌拍在小闺女的屁股上:“又为你哥哥的美貌啄米了?”
桐桐咿呀学语时咬字不清,常常“伟格格的眉毛啄米”。
桐桐不自在地扭了扭屁股:“哥哥原来是笨蛋美人啊,我都不会去接掉下去的刀子。”
“话可别说这么满。”姥姥把她拉进怀里,“人哪有不犯糊涂的时候,谁能一辈子一件傻事都不干?”
姥爷盘着核桃悠哉游哉地说:“在咱们家可以犯错,也可以犯糊涂,就是不能犯浑。”
季疏缈和季书朗一进门就听见姥爷说这话,季书朗便问道:“谁犯浑了呀?”
姥爷:“就你犯过。”
季书朗:“……”
季疏缈一眼就看到了小屿的手:“手怎么了?”
不需要小屿再说一遍,大家叽叽喳喳地说了事情经过。
季疏缈视线落在纱布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大家守着季书朗和季疏缈吃完宵夜,这才纷纷散去,各自回房睡觉。
考虑到小屿手上有伤,洗澡不方便,季振华要跟着他一块回去,帮他洗澡搓背。
父子俩从前也这样过,但小屿想起屋子里的一地狼藉,摇头拒绝了:“不要!我自己可以!”
秦蓉:“那你怎么洗澡?半夜睡觉压着伤口怎么办?”
季疏缈看不下去:“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拿卷保鲜膜给他缠上,让他自己洗。”
“对!”小屿点头,“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压到伤口。”
不管怎么说,小屿离开前,还是让姥姥、妈妈、姨妈在纱布外面还是包了一层层严严实实的保鲜膜。
季疏缈、季书朗、秦书屿穿过院子,往自己的那套别墅走。
小屿突然问:“姐姐,你怎么看待我喜欢日漫?”
“怎么突然问这个?”原本在看枫叶的季疏缈扭头看向他,“别学那些愤青的极端民族主义。往大了说中国人喜欢日漫、喜欢欧美流行乐等等,是经济全球化大背景下各国文化的开放与包容的体现;往小了说,个人喜好而已难道还有高低贵贱,你喜欢那些,难道你就不是中国人、不是中国心了?真打仗的时候,你就会因为那些别国的文化产品而投敌卖国啦?”
小屿连连点头:“对,没错!”
第311章 重重危机
从家人那里汲取的力量让秦书屿选择直面未知的恐惧,他主动再次迈进那座日式别院。
山本泽也像是早知他会来,喝着茶已经等候多时的模样,见到他来也不意外,示意他坐。
秦书屿看了一眼蒲团,并未跪坐下来,而是开门见山道:“我不相信任何可以伪造的证据,即使你说的是事实,我也不认。我是谁,取决于我做了什么,而不是你说了什么。”
山本仰视着他,气势却并不落下乘,甚至隐隐有些笑意:“你愚蠢的天真,像极了你的母亲。”
那个固执地认为自己为爱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的女人。
爱情?
可笑。
他不过是路过给了她一块手帕,就换了个奋不顾身扑火的飞蛾。
真是愚蠢。
秦书屿质问道:“她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他当时年纪太小,模糊地记得母亲秦飞烟在离开那间小小的出租屋时是如何地欢欣雀跃,还提到过“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