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清欢瞪他:“来都来了!”
只要翻过山坡,底下就是沼泽西林。
钟恒急忙摇头:“我不是害怕这些尸体,我是觉得这兆头不好!”
还没到沼泽林就看见这么惊悚的画面。
这对信奉神迹的钟恒来说,绝不是个好兆头。
他又想起了那个大凶的卦象.....
钟恒哭丧着脸:“咱回去多叫点人再来行不行?或者过几天再说,我卜的那卦——”
“你那卦象还说我有凤命呢,净扯淡。”季清欢打断他。
“......”
钟恒撇了撇嘴。
好吧,凤命卦象确实有点离谱。
“哥哥们,这些人都是活活烧死的?是活着烧死的?”李武小声问他们。
毕竟李武今年才十六岁。
还没参与过处尸体的活儿,不由得心生好奇。
但显然除了钟恒之外。
其他四个人都只觉得有点恶心,并没有太胆怯。
白檀听见李武的问题,松开缰绳擦了擦额角浮灰。
“不会有活口!当时世子带着我们杀下来,几乎见血封喉,后来焚尸之前我也叫小兵们挨个补刀,绝不可能有活口。”
“那这些尸体怎么又坐又爬的?看着骇人啊。”李武嘟囔。
李文默默骑马走到弟弟身侧,警惕的看着那些尸体。
怕尸体真会‘蹦’起来。
他得保护弟弟。
“......”
眼看几个人都停马不敢过去,便要耽搁在这里。
季清欢垂眼扶了扶绑在额间的黑带,放下手。
指尖攥紧缰绳朝他们说——
“这些尸体烧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你们可以解为人体内的肌肉和骨骼有韧性,遇到焚烧的温度会蜷缩起来,改变尸身形态。”
“就像布料燃烧时会缩皱一样,都是正常现象,不用害怕。”
还有这种说法?
钟恒一愣:“真的吗?老大。”
“嗯。”季清欢平静的点点头。
“哎呦可吓死我了,还以为尸变了呢!”钟恒拍拍胸口算是松了口气。
忽然一愣,随口朝季清欢追问。
“老大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以前烧过尸体啊?”
“——咳!”白檀忽然假咳打断钟恒的话,催促着,“我们快走吧,既然是正常现象便不必害怕。”
“驾!”
“驾!”
“?”
钟恒不明白,但看别人都走了他也赶紧跟上。
“老大等等我!”
几个人先后扬鞭,加速冲过这条山谷!
一路无事发生。
*
沼泽林附近的土地濡湿,便不能再骑马了。
得把马匹拴在林区外面的大树上,等出来再骑。
“都小心点儿。”季清欢脚步走得快,转头打量着周围环境。
沼泽区树木因为冬日也有淤泥水洇,生长的很好,完全不见冬季凋零模样,深绿色的植被草皮蔓延在地面,叫人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泥潭。
但好在之前早有兵将进来趟过,沿途有标注可踩的记号。
林中陈年老树遮天蔽日,光线有些昏暗。
“....别走神,仔细看路!”
季清欢又扬声提醒着身后四人,抬脚顺着标识往林中走。
厚层腐叶的脚感软绵绵的,连空气里都是植物根茎的腐朽气息,虽然湿润但稍稍有些沉闷,就像是捂了很久的烂盆栽。
鲜绿色湿滑苔藓也长的哪哪都是,很多看着坚硬的大石头都不敢踩,会脚滑。
季清欢身后是李文李武。
之后是钟恒,走在最后的是白檀。
钟恒故意走慢了些,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个,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就那句老大是不是烧过尸体。
“嘘,”白檀竖起一根手指制止他,低声道,“季州城....总之你知道,往后就别提了,少主想起来心里肯定不好受啊。”
整个城池都被烧成那样,尸体得烧了多少?
季清欢自然见过被焚烧的人。
烧的时候都未必是死人。
那一夜,身中火油箭的活人可不少呢。
“果然是这样,”钟恒皱了皱眉眼,小声说,“该死的匈奴。”
“可别叫小爷再看见他们,否则必碎尸万段!”
呃。
您刚才看见几具焦尸都吓得哇哇叫。
还碎尸万段呢。
白檀听的哭笑不得,但有这份心挺好,他回话。
“小将军,您还是仔细看路吧。”
“哦哦,”钟恒低头看着地面苔藓,忍不住赞叹。
“你瞧啊,这些藓长的真好,比我爹养的那些漂亮多了,等咱回去带一块儿给我爹.....”
“......”
北大营的旗帜是深蓝色为底。
中间绣着白金色虎头,虎头上方刺印着大大的‘南’字。
需要更换旗帜的四面旗杆,按插在沼泽林四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