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见其实不怎么挑食,只是对食物味道的标准跟普通人不一样,就显得很挑剔一样。
五条悟又要喂他。伏黑见拿走勺子,“我自己吃,悟你吃自己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左手简直用得惨不忍睹,第三次把汤洒在桌子上之后,伏黑见沉默的选择投降。
“那……悟你吃完再喂我好了。”
五条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嗯嗯两声,“好哦。”
吃完晚饭,五条悟叫人把餐具送走,回来发现伏黑见上床的位置换了,把轮椅放在了没有他睡的那边。
“怎么从那边上?”
“啊,没注意。”
晚上又看了会碟片,伏黑见很快就靠在他身上睡着了,五条悟记着医生说的话,本来今天晚上不打算睡觉,但看着看着太无聊了,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五条悟半夜惊醒,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
伏黑见和他放在床边的轮椅都不见了,五条悟抓起外套急匆匆出去找,六眼扫过医院的每一个角落,第三次跑过走廊,终于在二楼公用的卫生间感知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卫生间的灯亮着,少年穿着针织外套坐在轮椅上,身体靠在儿童用的较低的水池边,水龙头哗啦啦往下流水,他的手指蜷着,把坚硬的大理石扣出几道凹痕。
五条悟放轻脚步,慢慢靠近,“阿见……?”
他轻轻在轮椅前蹲下,伏黑见的瞳仁有点失焦,好像认识他,又好像不认识他的瞥了一眼,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已经咬烂了,流出鲜红的血,但他没有知觉似的,尖利的犬齿还在往下压。
五条悟的呼吸轻到快停下,他用食指和拇指按住伏黑见两侧的脸颊,让他的牙齿松开自己的下唇。
作为替换,他把自己的手臂凑上去,塞住露出的空隙。
湿热柔软的舌头触到他的手臂,五条悟还记得接吻时候,它被碰到,伏黑见会发出很可爱的喘息,但现在那可爱的舌尖也印着血痕,跟着伏黑见的身体一起因为剧烈的疼痛颤抖。
伏黑见的咬肌因为疼痛绷紧,牙齿重重的重新落下来。
五条悟把他的脑袋揽进怀里,闭上眼,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伏黑见的牙齿颤抖着,重重落在他的皮肤表面,又被少年轻轻的收了回去。最后只像幼猫似的,舌尖在他手臂上舔了一圈。
他的指尖扣进大理石的洗脸台里,崩出新的裂痕。
伏黑见吐出他的手臂,好像终于认出他,“悟……”
他抬起手,轻轻拍拍五条悟的后背,“我没事哦。”
五条悟不容分说地把伏黑见带回病房,给他处理了一下指甲劈裂流血的伤口,找了两根木筷子让他咬着,出门给医生打电话。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医生半夜被吵醒,很想打人,但是为了晚上那顿饭,按耐住了打人的心,虚弱道,“他一直这样啊,他自己也知道的。所以我提醒你了嘛,以前你不在,他自己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你在的话,为了不让你看到,我估计他肯定会做什么……”
五条悟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一定要停药吗?”
医生:“没办法啊,他已经产生很大抗药性了,而且止痛药用多会出事的。”
“刚停药反应会比较大,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第二天,伏黑见果然开始反复低烧,疼得白天晚上都睡不着,这下五条悟不留也得留下来了。
五条悟把公寓的玩偶消毒之后带到了病房,白天在床上抱着伏黑见看蜡笔小新和哆啦A梦,为了防止他半夜自己跑,把轮椅放到他够不到的地方,晚上在他疼得难受的时候伸胳膊给他咬。
五条少爷伸胳膊伸得非常英勇就义,然而伏黑见每次都只是象征性舔一圈,一个牙印都没印上过,反而把自己的嘴唇咬烂好几次。
五条悟看这招不管用,只能亡羊补牢,哄着给他的嘴上点药。
他打开铁盒,指尖沾了一点药膏,轻轻往伏黑见被咬破的嘴唇上抹。
伏黑见蔫蔫地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偏头错开他的手,小声哼唧,“不要,疼……”
五条少爷快被他气笑了,自己咬烂不比上药疼?
他收回手指,咔一声合上盒子。
伏黑见茫然地看向他,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五条悟把指尖沾着的药膏抹到自己嘴上,扶住他的肩膀,低头吻下去。
伏黑见睁大眼。
冰凉的药膏味道在唇齿间弥漫,有点辛辣,又有点苦。伤口凉凉的,又火辣辣的疼。温热的唇瓣在他嘴唇上蹭来蹭去,把那抹冰凉散开。
然后舌尖撬开了他的嘴。药膏冰凉的苦味也跟着弥漫到整个口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