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倒台后,江西官员遭到清算,那江太妃所在的江家,家主见大势已去,唯恐落入施元夕手中,在她进入洪城前,便已自尽身亡,留下了一地的烂摊子。
施元夕抵达后,将所有涉案的官员押解入狱,又从中挖出江太妃及谢家留下的所有产业。
主心骨没了,她又有着圣旨和武器在身,留下的人没有抵抗的余力,事情处理起来并不难,只是东西太多,显得尤其繁琐。
江西官场还跟惠州不同,占据主要位置的几乎都是谢家党派之人,接连落马后,放眼整个地方,竟无几人可用。
施元夕先行一步,在这边铲除奸邪,安抚百姓,周瑛的旨意延后半个月送到。
与之一起的,还有新任的江西巡抚。
这位新任巡抚倒也不是旁人,正是在惠州时,与冯炜然一起,卧底铲除魏天昊的平江佥事魏长空。
朝中接连震荡,尚还留在殿上的官员心有戚戚,重用魏长空,是因他才干出众,也是借由他的身份,向朝野上下传达周瑛的意思。
魏长空虽然出身于魏家,但并未涉及魏家所犯的事。
往后的朝堂亦是如此,不论出身,撇除成见,只要有能耐,便能够得到提拔重用。
除魏长空外,周淮扬亦是被调任江西。
官职不高,只是其中一县的主簿,比起从前来,算是一落千丈,但好歹给他留下了些许往上晋升的希望。
他们抵达后,施元夕手中的事务轻松不少。
她在江西逗留两月,将所有查抄的东西整合后,赶在年前启程返京。
返京途中她才得知,朝上肃清官员,京中查抄了许多宅邸。
周瑛从中挑选了一座江太妃名下的私宅赐予了她,那宅邸位置风水极佳,江太妃嫌弃宅邸小了些,一直未曾入住,只让几名下人照料着。
江太妃排场太大,出入时带在身边的奴仆都有几十人,之前的那座太妃府中,光是给她养花养鱼的,便有二三十人。
寻常宅院落在她的眼中,自然是小得不能再小。
但其实这宅院本身并不小,比施元夕从前的县主府大了许多,还是个五进的宅院。
她就算带着如今身边所有的人入住,都尚且还有富余。
施元夕不在京中,便由张妈妈出面,将宅邸翻修了番,另置办了些家具,等着她回来便能住上新宅子。
施元夕静坐在马车内,翻着手里的书册,见旁边的乐书没了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
乐书道:“……除此外,妈妈还让我告诉您,新宅院坐落在京城最繁荣的街道内,且宅邸上已经挂了一块牌匾,写的是施宅。”
“京里的人都在传,说是太后要将您的爵位收回。”
施元夕阖上手中的书册,轻抿了一口茶,淡声道:“县主一位,本就是虚衔,且还是魏氏所赐,她满身污名暴毙身亡,这个爵位早就应当收回去了。”
乐书闻言点头,张妈妈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京中本就有一处施宅,如今又多了一处,施元夕如今的官职还与施致远一样,朝中两位施侍郎。
这么一来,日后怕是极为容易混淆。
这事本就是件小事,施元夕是扶持周瑛上位的最大功臣,收回个没用的爵位,还不至于生出些风言风语来。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周瑛收回施元夕的县主之位,是另有打算。
十二月末,施元夕带着大批文书,收缴的脏银,还有江家之人留下的口供入京,于早朝觐见时,将所有东西上缴朝堂。
谢家和魏家不同,其资金来源几乎都来自于江西,谢郁维在江西境内所持有的,还不只有一处矿脉,而是三处。
只是三处当中,铁矿脉最大也最是值钱。
周瑛只粗略地扫了眼她呈上的折子,便阖上了折子。
她抬眸,看向底下的人,轻笑道:“传皇帝旨令,施元夕铲除奸佞,平定江西内乱,匡扶社稷,立下诸多功劳,是我大梁能臣。”
“即日起,授其侯爵,封号晏安。”周瑛微顿道:“普日晴朗,安定河山。”
满朝哗然。
原以为周瑛只是为清理魏氏留下的声名,谁曾想到,她竟是亲自为施元夕封侯。
施元夕年纪轻轻,已是位居四品,短期内官职上已经是升无可升,此次立下大功,朝中都知晓周瑛会有所封赏。
但女子封侯,也是大梁建朝以来的头一回。
偏施元夕能耐了得,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平定的不只是大梁朝堂的内乱,更是保障了日后大梁边疆,无人胆敢侵扰。
在这等功劳面前,朝中官员纵是艳羡、嫉妒,也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
昔日出身低微,连侯府门楣都够不上的女子,如今自己便成为了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