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也是对大梁有所畏惧。
大梁如今虽说奸佞当道,可也曾有过极其强势的时期,否则的话,也不会出现火铳这样跨时代的东西。
是以在许多大梁朝臣的心中,直接越过了边疆防线这等事情,更像是某种信号。
朝中如何争执暂不知晓,施元夕收到了王恒之的消息后,人直接清醒了,起身换了身衣服后,赶往了盛江楼。
王恒之约他们在这边见面,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
她抵达盛江楼时,这边尤其的热闹,酒楼里的小厮满脸笑容,领着她直接进了二楼的雅间中。
李谓、王恒之都已入座,和往常不同的是,今日还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恒之端着茶水遮掩住自己的表情,目光不住地往边上瞟。
说来他才是今日请客之人,结果对方不请自来便罢了,偏还臭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了他。
路星奕静坐在了一旁,他神色难看,情绪不佳倒不是因为在场之人。
就在前几日,母亲身边的人偷摸着给他写了一封信,说他母亲病得厉害。
他父亲日日宿在了妾室房中,对他母亲不闻不问。
他母亲分明是八抬大轿名正言顺嫁进了府里的正室夫人,在府中却没有半点地位,路家轻待她,她也是逆来顺受,什么都能忍。
路星奕从前在家时,都是他为母亲出头。
如今他被送到京城念书,对山西府中的事情,是鞭长莫及。
他母亲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缓和他们父子间的关系,才不告诉他这些事。
她的世界里,似乎从来都只有隐忍和退让。
路星奕长大成人后,对母亲的观感颇为复杂,他一方面极其心疼她在路家遭遇的一切,一方面却又怒其不争。
如果。
他是说如果,他母亲可以像是施元夕那般模样,不说踩到了别人的头顶上如何,而是被人伤害了以后,至少懂得反击的话。
他也不会如此难受。
收到家书当日,路星奕就直接发作了。
他直接绕过了路府的人,送了一封信给他同样在山西的舅舅。
路星奕母亲家里世代从商,他舅舅子承父业,莫说是在山西,都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但为了不让母亲难做,也避免他人说他们林家有心攀附,舅舅寻常若无事,几乎是不登巡抚大人的门的。
路星奕这封信写出去,几乎就是跟他父亲撕破了脸皮。
他让舅舅直接登门,将母亲接回林家休养。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其实他仍旧没有想好,要不要同意施元夕的提议。
可当那封送给舅舅的家书传出去后,他当下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龟缩在了此地,可以短暂逃避得了一时。
而按照路缙中的想法活着,他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人行事,某些时候是极其讲究运势的。
路星奕刚做好了决定,边疆便有战事传出。
这般变动下,只怕人人对战事避之不及。
而他自有生以来,最想做的事,便是上战场,保家卫国!
边疆有事,他更不会有半分退缩。
所以今日清晨他联系了施元夕,没想到施元夕却让他来这盛江楼里赴约。
他来得早,没看到施元夕,倒是先跟王恒之、李谓二人碰上了面。
施元夕走进来,看着这三人就这么静坐着,大眼对小眼,当下轻笑道:“怎么都不说话?”
王恒之轻咳了声,问道:“路同窗这是……”
“他是我叫来的。”施元夕道:“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
王恒之摇了摇头,路星奕父亲的官职,是他们父辈之中最大的。
这些事情,路星奕还犯不着从他口中知晓。
他清楚施元夕这么安排,必然是有她的用意,就没有多问,只轻声道:
“……这次北越出兵,似乎是动了真格的。”他神色严肃,沉声道:“军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北越出兵十万。”
“消息传递出来时,已经突破了边疆防线。”
十万大军。
在场之人心头皆是一沉。
发动了这么大规模的将士,只怕北越当真有攻破边疆之意。
边上的李谓脸色难看,道:“据目前传回的消息,北越集结十万大军之事,只怕在除夕之前就已经有所预兆。”
“那严广海镇守边疆,也不知是压根没有察觉,还是察觉到了以后隐瞒不报,导致边疆军情延误,到如今北越正式出兵了,朝中才收到了消息!”
路星奕闻言,倒是开口说了他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他皱眉道:“延误军情这般大的罪责,他严广海如何担得起?”
“自是担不起。”李谓讥笑:“所以此事,必然是有人授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