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罗嗤笑:“有何意义?”
“你要回妖域?”
“我不回去,他不会来吗?”
伏召耸了耸肩:“会啊,墨烛在这里呢,他巴不得杀了墨烛吧,这位妖域不少大能都在寻找的……腾蛇皇子。”
蝉罗转身推开院门:“我等他来,赴死。”
院门即将关上的那刻,伏召扬声道:“蝉罗,魔界似乎也有动静了。”
他与蝉罗对视,目光灼灼。
“或许很多年的事情会再次上演,你在颖山宗,或许不安全。”
蝉罗面无表情:“那你呢,太虚赤犀为何不走?”
“我舍不得美人,我走了,到时候妖王和魔尊联手对付颖山,美人怎么办?”
蝉罗笑了声,关上门。
院里传来她的声音。
“有的事情错过一次就够了,我愿意拿命偿还曾经犯过的错。”
***
“逐青。”
虞知聆面无表情,召回逐青剑。
宽袖被震得猎猎作响,她的神情淡漠,长剑回到她手中,剑身青光莹润,杀意凛然,血水滴落。
幽昼躺在地上,半身骨头被抽出了大半,白花花染了血,虞知聆一脚踩碎。
骨骼碎裂的声音让人胆颤,虞知聆冷漠看他,这幅苍白阴郁的皮相被抽了骨头,软成了一滩烂泥。
幽昼还在笑,仰头看她。
“虞知聆啊虞知聆,你怎么就能这么让本尊惊喜呢,若你是个魔修,本尊可以将一半魔界都给了你,奈何你偏偏——”
虞知聆漠然操控逐青在他身上捅了几剑,血窟窿爆发出喷射状的污血,落在她的脸上,那张清丽淡漠的脸上多了旁的颜色,突兀,肮脏。
她像是在泄愤,也像是在发泄,抽了一根根骨头,捅了他数不清的剑,将人戳成了个筛子,到最后眼看幽昼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虞知聆收回逐青剑。
她结印的时候像是神女,眉心花钿闪烁出微微青光,满头凌乱青丝在身后飞舞,头上的簪子尽头应当是颗鲛珠,可那鲛珠却生生破碎,无法再给她光亮。
细长的双手翻转,硕大的阵法在地底显露,逐渐囊括延展,金色的篆文流动,映衬出她冷淡的脸。
虞知聆垂眸看他,声音沉冷:“幽昼,下去向我师尊赔罪去吧。”
原先瘫在地上的幽昼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扑上前来。
“虞知聆,你知道吗,你想要护住的人,本尊偏要一个个杀干净。”
“你师尊,你师兄师姐,云祉和邬照檐,哦还有谁,柳归筝?哈哈哈哈哈你朋友还挺多啊,本尊偏要——”
幽昼烂成泥的手糊上虞知聆的手腕,污血染脏她的青衫,他凑上前来,血眸似厉鬼。
“一个一个,都杀干净。”
虞知聆目无情绪,斩断幽昼的手腕,勾唇冷然一笑:“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千千万万次。”
红光大亮,戾气爆发,阵法聚成,这是虞知聆花了几十年独创的阵法,绝对的诛魂杀阵,罡风会将人的魂魄切成碎屑,幽昼的神魂碎裂。
“虞知聆,你且看着……你且看着……”
虞知聆从始至终,漠然站在阵法之外,身上的血汩汩往外流,这身青衫破破烂烂,当阵法破碎,红光消失,她颓然跪倒在地。
喘息声沉重又磕绊,虞知聆茫然握紧手,看到一滴滴血花溅在泥地里,逐青剑嗡鸣哀嚎,主人与本命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柄剑如今与她一般虚弱,剑灵甚至在发抖。
腰间的玉牌一闪一闪,微弱的光断断续续,虞知聆望向玉牌。
玉牌灭了,过了一段时间却又亮了起来,似乎距离太远,她这边能接到玉牌,却总处于要断不断的状态。
虞知聆知道是谁打来的。
她仰头望向幽黑虚空,除了周遭盘旋的鬼火外,魔渊是没有光的,这里像是人间所传的十八层炼狱,只有想要吃人扒骨的魔。
玉牌响了好多次。
她一次也没有接。
虞知聆看到幽幽鬼火中浮现出来的一双双血眸,密密麻麻,魔魑的嘶吼声不绝于耳,她踉跄站起身,捡起爬上了裂
痕的逐青剑。
长剑横亘,剑势如虹。
“师兄,师姐……我回不去了……”
这玉牌,她实在不能接了。
数十万的魔魑,在她与幽昼大战了一月后,争先恐后朝她扑来,撕咬她的血肉,抓伤她的脸,脖颈,胳膊和腰身脊背,血快要流尽。
剑修,可以战死,但不能等死。
她知道绝无生机,可在死之前,也必须要放手一搏,直到她彻底没了还击的力气,直到她不得不接受自己死亡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