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流畅自然,掌心却像长了眼睛似的,摸到牌的瞬间就能知道牌面数字。
耿嘉致不可置信地看看他,又看看野餐垫中间的纸牌,“我是说大概,大概你应该不会出老千吧?”
姜吾笑着撸起袖子,把整个手臂展示在他面前。“当然不会。”
“只是算牌没意思,来一点小赌注吧。”
说着,他将小熊饼干分发给大家,“每个人20个筹码,输掉的人明天在舞台上跳魔鬼合集。”
魔鬼合集是他们前一个月给AOS舞蹈串烧起的别名。基地的平板电脑中有一个超长版练习室视频,是将AOS所有专辑的主打歌剪辑到一起,一路跳到最后,视频接近一个小时。
之前有个学员尝试过跟跳,差点累死。连胜和游瓒也被薅着跟跳,体力勉强能撑到倒数几首,也是累得说不出话。
师星阑无言看了姜吾一眼,忽然觉得这人完全不似表面看起来这样人畜无害。
良久只憋出一句,“你是人吗?”
姜吾耸耸肩,“那你要不要玩。”
“......要。”
这一刻,好胜心战胜了智。
第45章
耿嘉致艰难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三张牌,左右又算了算弘斯年和师星阑的和。
他现在已经18点,将爆不爆的时候。
姜吾手指轻轻盖在牌堆最上方,手腕的骨骼在手电照耀下落下明确的光影。
“要吗?”姜吾问。
耿嘉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小动作落在姜吾眼底,扶着牌的少年面色暗了暗。
耿嘉致犹豫片刻,点点头要下了那张牌。
排面翻出的瞬间,弘斯年啪啪拍了两下巴掌。他从耿嘉致面前拿走最后几粒小熊饼干,妥善分给师星阑还有姜吾:“就说了玩两把就不玩了,你偏要上头。”
耿嘉致看着那张草花4,脸都快裂开了,看姜吾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劲来。
男生借着体型优势,一把扯过姜吾光洁的手腕,左右翻看两下,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动什么手脚了?”
姜吾没他,胳膊晃了晃,让他一边呆着去。虽然坐庄的败了一个,但是对局还在继续。
弘斯年面前点球和为14,也正犹豫,权衡之下,没要下那张牌。
师星阑不考虑太多,他面前排面和已经到了二十,他从面前取出两颗饼干,放进三人面前的“筹码盒”里:“加番。”
姜吾看着眉尾轻挑,没说什么。
轮到自己了,他掀开盖住的那张牌:给黑桃Ace。
计数11。
而放在明面上的那张,是草花7。总和18,和弘斯年一样。
耿嘉致看的牙痒痒,恨不能马上揭开那张谁也不想要的牌,看看到底谁会赢。
姜吾没有卖太多关子,只是看了眼场上的情况,就要下了那张牌。
红心3。
……和他场上的牌相加,总和正好21。
游戏结束了。
耿嘉致仍然不服,把牌堆里的牌一张一张捡起来数:“这种随机的游戏你怎么能做到每一局都赢?”
这当然不是随机的。姜吾很想回答他的问题,只一瞬间,不知想到什么,本来已经张开了嘴,后又闭上了。
耿嘉致急得快发狂,单手掣住姜吾的胳膊,“你快教教我!”
“这些都是概率游戏,输赢都是可以被计算出结果的。”
“什么意思?你出老千?”耿嘉致开始口不择言。
弘斯年听着踢了下他的脚踝。
姜吾任他翻弄自己的手,练功服被攞到肩膀也没发现什么猫腻。
等耿嘉致消停下来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才缓缓开口:
“所有人都能意识到的道,唯独就有人觉得自己被上天眷顾,能一直赢到最后。”
另外三个闻言互相看了眼,默契地没继续追问。
姜吾很少提起自己的家人,昨晚师星阑用话激他,也只提到了妈妈。父亲这个词好像是被魔咒封印,在这时候忽然又从潘多拉的魔盒里偷偷跳出来,周身散发这黑紫色的氤氲雾气。
他们大概猜到了为什么姜吾需要钱。
这局结束后,大家都散了兴致。
时间快到5点,旁边的学员们精力经过上午的课程和夜里爬山被耗个精光,现在也变得困顿,张着嘴互相靠着打哈欠。
动作像病毒一样传开,此起彼伏。
夜风里吹来一个很淡的音符。
姜吾回过头去看,栈道角落里,连胜被李居南围着,握着口琴在吹奏。
这首曲子大家都很熟悉。
是弘铧梁的《吴山青》,一周前,折磨了他们一整个下午。
那天的紧张和不安却没有随这首曲子造访,海面上升起的暖色光芒,伴着浪涛,将困顿殆尽。
姜吾静静地坐着,忽然产生了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