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事交给我,你们把‘调查’重心放在病人和医护人员身上,具体怎么操作你们见机行事,直到我给你们打信号……”
“啵!”
泡沫破碎的轻响落下,一次性道具湮灭成尘,防护罩随之消散。
君不犯一刻也没有停顿,还把音量调高了些:“大外甥,之前你给我编的草蚱蜢我很喜欢,下次有机会,我做个相同的送你。”
意尘梦抿嘴笑道:“大舅,我记得你手工不好啊,草蚱蜢编得来吗?要不给我打个葱结好了,我熬汤的时候刚好用上,多少是份心意。”
君不犯一巴掌拍上他后脑勺:“要葱结是吧?我从种葱开始好不好?”
意尘梦挠头傻乐。
今芙蓉默默摊开手掌:“大外甥,我不是你最爱的小姨了吗?我的草蚱蜢呢?”
意尘梦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道:“大舅给我种葱,我给您种两颗蒜您看行吗?”
今芙蓉挥掌拍了下他的额头。
君不犯施施然站起身,掸掉风衣下摆沾染的草屑。
“走吧,干活儿去了。”
……
今芙蓉叼着皮筋走进住院部,手指梳着有些打结的半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刚走出二楼的楼梯间,几个医生护士就推着一辆担架床从她身边飞奔而过,冲进急救电梯。
躺在床上的病人气若游丝,面色铁青,上半身几乎完全浸泡在黑红色的污血里,看着离鬼门关只差一步之遥。
医院里从不缺需要抢救的病人,但他在此刻出现,却正好给了今芙蓉一个跟其他病友搭话的机会。
她溜达到几个看热闹的女病友中间,非常自来瘦地抬手搭上她们肩膀:“诶,他是哪间病房的?这是怎么了?”
吃瓜群众一向不吝于分享自己吃到的瓜,恰好她还是个生面孔,又长得漂亮,几人当即分享欲大发,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那人叫白渲,一富二代,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出生到现在,在医院外待的日子加起来不到两年。”卷发女人嚼着槟榔小声说道,“半年前他转院过来,为了让他在这里住得高兴,他爹妈给医院捐了二十万的物资,院长拿他当眼珠子那么护着,对自己亲爹都没对他好。”
今芙蓉挑眉,用略带诧异和怀疑的语气道:“那他怎么流了一身血?他是心脏病又不是心脏破裂,不至于吧。”
棕发少女嚼着棒棒糖说:“人家从小被惯着长大,性子跋扈,跟古装剧里的纨绔子弟就差一身戏服的区别。刚来没两天就换了六个主治医生,到第七个时因为人家漂亮才没继续闹,但听说他经常去/骚/扰那位女医生,今天还想……这不刚好被人家老公撞上了,男人自尊心一爆发,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他心脏就来了一刀。”
“这样啊……”今芙蓉恍然大悟,“那医生老公可要遭罪了。”
“呸!他遭个屁的罪!”旁边的微胖大婶啐了一口,“那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酗酒嗜赌还欠了一屁股债,进去了最好。富二代的爹妈要是有本事把他弄死,那才真叫替天行道,给他们的傻缺儿子积点阴德。”
今芙蓉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么说起来,那位医生同时摆脱了脑残病人和傻缺丈夫,还挺好……哎呀!富二代的爹妈不会迁怒她吧?”
“哟,这倒不好说了,希望他们不是那种人吧……”
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唠闲嗑的时候,那浑身是血的富二代被推进了门诊部九楼的手术室,正好与来找之前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病人“谈心”的意尘梦擦身而过。
九楼是精神科,乍然看见病床上的人的状况时,意尘梦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科室名称。
“外伤急救来精神科?”他瞥了一眼探头出来看热闹的病人,故作不经意地喃喃自语:“医生也需要做精神评估了吧?”
“诶,那不是。”倚在门框边,左脚叉着右脚抖腿的病人竖起食指晃了晃,摆懂哥的谱,“咱医院只有一间急救室,刚好设在九楼,不管是哪个科的病人需要急救,都得上这儿来。”
“真的?”意尘梦拿眼角斜他,“不可能吧?这么大医院就一间急救室,忙的过来吗?”
病人往后一仰身子,嫌弃地咂嘴:“新来的吧?不知道也不奇怪。我们折夫医院的病人,病发率和死亡率都是很低的。在外面病得再重,只要进院,命就算保住了,后续即使病情反复也可以轻松救回来,那间急救室一星期也开张不了几次,哪有什么忙不过来的说法。”
“哦……这样啊,那是我孤陋寡闻了。”意尘梦腼腆地笑笑,“怪不得我朋友非要把我送这儿来,原来这里的医生医术这么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