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对陈淮疆的了解,除非伤得太重无法行走,不然他一定会迅速赶回来的。
“让我看看你的伤。”裴宥山去扯他的衣裳,“是不是伤的很重?快让我看看!”
陈淮疆没动,任由他动作。这么瞧,伤的应当不重。果然,裴宥山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只在陈淮疆膝上,找到一处崭新的箭伤。
“我伤的不重,那一箭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我跌落北海昏迷,再醒来时,竟意外到了齐州。幸好有好心渔民相救。只是旧病复发,才拖到现在。”陈淮疆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枚皱巴巴的,被水浸透却仍能辨认出字迹的平安符。
穆王带回来的棺材中有陈淮疆离开时穿的软甲,发冠,甚至箭囊,不过箭囊之中,的确少了这枚平安符。
“一定是你在保佑我,我才能平安无恙。”陈淮疆攥紧那枚平安符,笑着笑着,又抱紧了他,“伢伢,你是我的福星,你已经救过我的命,两次了。”
第153章 (153)决定
什么两次……
裴宥山从不觉得以前陈淮疆病情好转和自己有关,但是现在,他却改变了想法。
如果他真的能给陈淮疆带来福气,那也很好。
裴宥山把头埋在他怀里,两个人静静地抱在一起。雨夜寒凉,屋里满是潮湿的水汽,床褥更是已经湿透了。陈淮疆的体温比往日更冷,像块散发冷气的寒玉。
起初,他没意识到什么。直到裴宥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冻着了?”陈淮疆顿时紧张起来,连忙松开他,要去给裴宥山拿一身干净中衣。裴宥山却抱住他的腰,执拗地摇摇头。
“再抱一会。”裴宥山说。
陈淮疆的心都要化了,摸摸他的头发:“会着凉的。我去给你拿衣服。”
说完,他刚要站起来,裴宥山却脱了中衣,又一次钻进他怀里:“这样就不冷了。”
陈淮疆有些惊讶。裴宥山仰起头,又在陈淮疆下巴上亲了亲,黏人的要命:“明早再说吧。再抱一会吧,好不好。”
第二天,裴宥山醒的很晚。
昨夜有点过火,陈淮疆一回来,他光顾着哭了,现在眼睛疼得厉害,嗓子都哭哑了。身下的床褥居然已经换了新的,干干爽爽,暖烘烘的。裴宥山伸手往外侧摸去。
床单冰凉,没有人在。
陈淮疆不在。
裴宥山吓了一跳,恐惧慢慢爬上心头。要不是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痕,他都要以为昨夜是自己做梦了。
总不会回来的真的是陈淮疆的魂吧?
那样说来,枕边的牌位也消失了,裴宥山立马起身,想要出去找人。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被冻得发红。陈淮疆回来时,看到他一脸急切地想往外跑,连忙把人抱起来:“冷不冷啊,伢伢,你想去哪?”
裴宥山怔怔地看着他,用力揪了一把陈淮疆的头发:“你干什么去了!”
“睡不着。见到你,高兴。”陈淮疆诚恳道。看裴宥山的表情,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有些心疼。把人塞回床上,陈淮疆把刚买回来的饭食放在桌上,“是我不好,应该给你留句话的。”
裴宥山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你别怕,我不会走的。你忘了我昨晚的话吗?我就算真的死了,变成鬼魂,都会回来缠着你的。”陈淮疆说完,笑了笑,“现在还早,再睡会吧。”
“还早吗?小奉呢?侍卫呢?大家是不是都出去了?”裴宥山问。
他的确还有点困,如果都还没起床,那他就再小睡一会……
“挺早的。”陈淮疆说,“现在才午时。”
都中午了!
裴宥山又掀起被子,风风火火地想下去。陈淮疆又问他在急什么,他答道:“我要去——”
他要去烧纸,但,陈淮疆已经回来了。
他不用再守陵了,也不用再烧纸了。
裴宥山突然有些茫然。陈淮疆适时揽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早上,他已向暗卫询问过这九个月以来的情况。柏康办事果然让他放心,真的让父王母妃同意伢伢出府守陵一事。
只是,他想让裴宥山出府,是希望他能出府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不必在王府侍奉穆王和穆王妃,不用被看他不顺眼的仆从刁难。就算他想偷偷离开容城,一走了之,他的暗卫也都会去保护伢伢,护他周全。
而且,陈淮疆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裴宥山能一直牢记自己是为了守陵才离开的,那样,就会一辈子记得他。有暗卫在,也断不会有不三不四的男人接近伢伢。
他很自私,他希望伢伢为他守一辈子寡,一辈子都是他一个人的。
可是,伢伢这九个月过的很不好。
每天都茶饭不思,总是晚上偷偷的哭,早上天不亮就去给他烧纸,人也瘦了好多。暗卫说,即使裴宥山在做他以前最喜欢做的那些算账的事务时,也总是呆呆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