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见他睁开眼,云婕惊呼,眸中还有未消退的恨意。闻言,陈月升猛然转身,小心翼翼道:“醒了?”
“少说话。”淳于鹰淡淡道。
“还不是你把他打晕了?直接带回来就是了,为什么把人打晕!”
裴宥山被吵得脑袋疼。他推开淳于鹰的手坐了起来:“你们……你们怎么在一起?陈月升,你竟然放任别人在你们礼亲王府杀人!我要报官!”
他脑袋里乱的很,自觉是羊入狼口,本以为淳于鹰突然出现是暗中跟着他,保护他,没想到他和陈月升竟是一伙的。他们三个本不该凑在一起的人,为什么会聚在这里?
难道,淳于鹰也要杀他?为什么?
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忍不住低声喃喃。陈月升想捋一捋他的头发,安慰他不要害怕,触及到裴宥山抗拒的眼神,又收回手:“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要走了!”裴宥山站起来。他头还有些晕,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淳于鹰想接住他,被他瞪了一眼,悻悻地收回手。他揉揉眉心,准备出门时,云婕再一次挡住了他。
“云婕,坐下!”
“回来!”
陈月升和淳于鹰同时呵斥,却默许了云婕的举动。陈月升捧着茶盏凑过来,裴宥山现在格外警惕他,只能不停地向后退,试图远离他。
“伢伢,你刚醒,休息会再走吧。”陈月升讨好道,“你声音都哑了,喝杯水润润喉吧。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你害怕的话,我先喝一口。”
说完,他当真把杯里的水喝完,又蓄上新的。裴宥山不知道他在搞哪一套,低头看着杯中的倒影,没有说话。
他的确头晕得厉害。脖子疼,嗓子也发干,但他更不敢相信陈月升。
“我是和阳川郡王一起来的。”裴宥山轻咳两声,“如果你们杀了我,阳川郡王一定会很快知晓。现在放我回去,我不会说今天的事。”
不会说当然是假的。但他只能寄希望于陈月升听了这话,会让他离开。他把双手挡在胸前,做了一个下意识防备的姿态。陈月升自然能看出来,露出有些挫败和受伤的神情:“伢伢,我……”
“把杯子给我。”
淳于鹰似是看不下去了,把杯子抢过去,递到裴宥山唇边,“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你需要喝水,喝吧。”
与现在的陈月升相比,裴宥山的确更相信淳于鹰。他半是怀疑半是信任地看他一眼,要去接过杯子。淳于鹰却没有松手,态度极为强硬:“我喂你。”
“你们两个都疯了吧!”
两个人围着裴宥山不停做保证,献殷勤的模样,云婕看在眼里,只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对面的两个人疯了。她大喊道:“不过一个下人,你们两个还费心讨好!你们失心疯了吧!”
那两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云婕喊过了,也慢慢冷静下来。献殷勤就献殷勤吧,这两个人傻掉了,她可没有。
如果裴宥山不和她抢穆王世子的话,她也犯不着和一个奴才过不去。她可是高门贵女,和她最讨厌的仆从不一样。
这么想着,云婕冷笑一声:“礼亲王世子,现在还看不惯我吗?是不是合该感谢我了?”
“你什么意思?”忙着和淳于鹰抢茶杯的陈月升抬头,皱着眉看她。
“可是我帮你把人带来的。”云婕无声道。
陈月升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急忙回头,确定裴宥山还在和淳于鹰纠缠,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对啊,伢伢已经在他这里了。
只要把人留下,日久天长的,伢伢肯定会原谅他的。裴宥山那么单纯,那么容易心软,当初自己装得友善些,伢伢立刻答应和他做朋友。
至于裴宥山消失后,陈淮疆那边怎么交代……
陈月升玉石般的眼珠微微转动,扫过云婕和淳于鹰。
这不就有两个现成的人选吗?
淳于鹰是外族人,离开大宁国后,估计不会再回来。云婕本就和裴宥山不对付,不论把这事推给谁,陈淮疆都不会怀疑。
一想到裴宥山消失后,陈淮疆会有多难过,多癫狂,多拼命地去找人,陈月升心里就格外的畅快,仿佛已经看到他涕泪横流,要死要活的模样。他挑眉看向云婕,无声回应:“你明日就回京城。”
“我会劝说穆王叔,淮疆年轻,还需要一位妻子照顾他,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云婕轻哼一声。
裴宥山不知道他们之间三言两语地就开始规划他的未来。淳于鹰非要喂他喝水,他推拒半天,拗不过他,喝了两口。嗓子湿润了些,裴宥山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