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以后留在阳川,也更加名正言顺。因为君秋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真实的人。
“那你的脸……”裴宥山想问陈淮疆怎么做到易容得和真正的君秋一样,又是什么时候会这些的。从前可从来不知道,陈淮疆有这么多本事。
话到了嘴边,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问出口。陈淮疆瞒他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不差这一件。
陈淮疆把画寥寥画完,又将画纸扔进火种。那张熟悉的人脸湮没在炭灰中,像是在告诉裴宥山,这个身份不存在一样。
天色渐晚,王府中仍静悄悄的。穆王和穆王妃没带什么随从走,王府仍有条不紊地继续运作,但却显得冷清许多。唯一热火朝天的,也就剩下雁雪阁的小厨房。
陈淮疆甩下画笔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裴宥山刚把绳子解开,他就走进来:“公子,吃饭了。”
“你喊我什么?”裴宥山惊恐道。
“公子啊。”陈淮疆似乎没觉得自己的称呼有什么不妥,“你看,我这么喊你,和君秋有分别吗?”
第99章 (97)不放手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裴宥山真要被气笑了。陈淮疆看样子也不想得到他的认同,又开始装起君秋来:“公子,我喂您吃?”
裴宥山身上都要起鸡皮疙瘩了。陈淮疆等不到他的回答,又说:“伢伢还是觉得,我本来的身份更好是不是?既然如此,就不要在意君秋了。”
说完,他有些忐忑。
伢伢,不会真的把君秋放在心上了吧?
尽管那也是他,陈淮疆仍有些在意。他连裴宥山和别人做朋友,甚至多说几句话都很在意。比如徐奉,比如重生,他看着都觉得很不满。
更别提伢伢有可能喜欢上别人。当初想着要永远留在阳川,一辈子陪着伢伢,便不在乎君秋的身份,现在看来,真是他自掘坟墓,还老老实实地自己躺进坑底了。
裴宥山觉得他们说的都不是一回事。他早就觉得自己和陈淮疆说话驴唇不对马嘴了,不交流反而省的吵架。陈淮疆见他不说话,要喂他吃饭,他仍紧紧抿着嘴,便只好道:“你不吃饭,我只能亲你了。”
“你先把绳子解开。”裴宥山挥挥自己又被绳子捆住的手,“我自己来。”
“还是我来吧。”陈淮疆微微笑着,举起勺子。眼神温和却不容拒绝,又让裴宥山想起看似是听不懂话,其实是满肚子主意的君秋。
要是他再大胆假设些,早点想到君秋是陈淮疆就好了。
陈淮疆喂完他,亲亲他的嘴角,又说要替他洗头发。裴宥山刚要闹,但下一步,陈淮疆亲自去吩咐人烧水了。他走时没有锁门,木门紧紧关着,只要去推开,他就能出去。
绳子绑的依然不紧,轻轻松松就能解开。他急急忙忙从绳子中挣脱,找出他写的回信。自重生回阳川后,他们每个月都会互通一封书信。能出府时,是他亲自去寄信,出不去了,就让徐奉或柏康帮忙寄出去。
这个月的信还没来得及寄,他在里面简单叙述了现在的处境,又写明,希望重生能转告郡主,劝说陈淮疆放了他。
虽然萧锦屏不一定愿意帮他,陈淮疆也不一定会听萧锦屏的话,但现在唯一能压得住陈淮疆,又愿意帮他的只剩郡主一人了。
他没什么朋友,又无人可以依靠,只能出此下策。
今天是徐奉休沐的日子,他没出府,应该是在自己的房间。裴宥山看着守在附近的侍卫,正犹豫要不要跑出去,只披着棉袄,神色匆匆的徐奉突然撞入他的视线。
这么巧?
“小奉!”将门打开一道小缝,裴宥山低声喊道:“小奉,你过来!你怎么在这?”
起先徐奉没有听到,快步走过了陈淮疆的房门。过了几分钟,他才折返回来,凑近门缝看了看,兴高采烈道:“小山哥?世子让我帮忙拿东西呢。有事找我吗,怎么不开门?”
说完,他就试着要开门。裴宥山制止住他,手指靠近嘴边嘘了一声:“别开门!小奉,我还要拜托你给重生寄信,你稍等,我拿给你。”
徐奉哦哦两声,用力点头。裴宥山掏出被藏在怀里的信,交代道:“麻烦你尽快帮我寄出去,这封信很重要,多谢你了小奉。”
徐奉笑起来,也把信藏好离开了。裴宥山看着他走远,在出去和回屋里犹豫几秒,最后还是走回屋内,坐在床上。
说实话,几次三番被陈淮疆找回来的经历,让他已经有点不敢跑了——反正也会被抓回来的,反正他不论去哪,都会被陈淮疆找到的。
与其又惹怒陈淮疆那个神经病,不如等等吧。
裴宥山等了很久,意识到不对。按说,烧热水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更何况陈淮疆只是吩咐人去烧水,他再怎么装君秋,在穆王府里,也是世子,总不会亲力亲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