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江陆晚一字一句道:“我的神魂被那只手捏碎了,散开了,凌飞扬是灵嗅族的,他嗅觉灵敏,一点点把我的魂魄拼起来,用了三年。”
“但破碎的魂魄拼起来也醒不过来,是郭姑娘喂了我一颗定魂丹,我才苏醒。”
谢星竹的心脏像是被那只大手重新扼住了。
他呼吸艰难,眼瞳微微瞪大,半晌才说道:“我不知道,我都……我都不知道。”
他在跟江陆晚生脾气,气他三年不来见自已。
可若是江陆晚真的死了……
惶恐感像是潮水般淹没了谢星竹,他抱着江陆晚,嘴唇从他的脸颊上一点点亲过,从额角到鼻尖,蹭过嘴唇和脸颊,像是要确定他还在般。
而江陆晚也搂住谢星竹,闷闷的将自已埋进他怀里。
死亡的感觉太沉重。
无论是对他,还是谢星竹。
他们两个无声的抱了会儿,江陆晚低落的情绪缓过来,终于知道害羞了。
他垂着眼眼帘,手掌搭在谢星竹的肩上小声道:“凌飞扬和郭姑娘都算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能凶他们。”
虽然他觉得的谢星竹这么温柔,大概也不会凶人。
谢星竹抿着嘴唇,心虚的点点头。
他想想今日态度,终于严肃起来:“那灵石和丹药就稍显逊色了,我手中有几样适合她的灵器,倒是可以……”
“她只有筑基期,过犹不及。”江陆晚拍拍谢星竹的肩膀,轻声提醒道。
谢星竹听话的点点头。
但他又蹙着眉,补充道:“即使感谢,也不能成婚。”
“假的。”
“假的也不行。”谢星竹认真说道:“我受不了。”
他当真受不了。
想着江陆晚穿着红嫁衣的样子被别人先看到,想着别人对新郎新娘的种种祝福,谢星竹就觉得胸口憋着口气,让他连情绪都控制不住。
“你答应我,要跟我成婚的。”
谢星竹在这方面显得异常执拗。
江陆晚睫毛颤着,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他揪着谢星竹的衣领,环着他倒在床铺间。
他把脸颊埋在谢星竹的颈侧,小声道:“我困了,睡吧,谢星竹。”
这么几日来的思念成真,江陆晚的神经骤然放松,只觉得人困得不行。
而谢星竹抱着他,疲倦的情绪终于到了终点。
——“不对,我没跟凌飞扬说!”
江陆晚突然坐起来。
谢星竹沉默了下,犹豫着开口:“他应该能发现不对劲吧?”
江陆晚跟谢星竹对视了一眼。
而此时的凌飞扬正抱着根木棍,蹲在黑暗里,眼巴巴的等着人上门。
“……不是说男方的亲友要负责拦门吗?吉时还没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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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热闹声没有影响今晚余府的寂静。
余情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他摸着自已满头的汗,午夜的凉风吹过,冻得他浑身一个哆嗦。
梦中他又看到了江陆晚裸露的脊背,上面蔓延爬行的红色细丝如同蛇一样缠绕住他。
他那个小厮被抽干了大量的灵气,若不是江陆晚收手,怕是要连灵根都一并毁掉了。
而他在梦中比那个小厮更惨。
那细细的丝线绕缠分割,让他瞬间口不能言,眼睁睁看着他的灵根萎靡,气息消散。
“那江陆晚……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恐惧又害怕。
一想到这样一个人会留在葫芦城,日日夜夜对付他,余情就睡意全无。
“他肯定不是人。”余情光着脚走出门。
外面的下人看着他,都低下了头。
而余情再往外走时,把管家叫了过来:“外面怎么那么吵?”
“少爷……今天是郭小姐成婚的日子。”
余情皱起眉,低声骂了句。
管家看他神色不好,忍不住劝道:“郭家父母的死没人会知道的……只是再想要另一半的功法,倒是不成了。”
“别说了!”余情立刻吓止。
他原想着弄死了郭家父母后,再娶了郭妍春,就能弄到完整的功法。
然而如今来了个外人,倒是让他的所有成算都泡汤了。
“说说别的事……跟徐成的生意搞得怎么样了?”
“徐老爷的车队被魔族毁了,不过人没事,是天元宗的大师兄,谢星竹帮的忙。”
“就那个死了媳妇儿以后对魔族恨得牙痒痒,四处杀魔族的那个?”余情隐约听过那名字。
“是,徐老爷说他往葫芦城来了,近两日应该要到了。”
余情精神一振。
天元宗在下界还是颇有影响力的。
虽然北海距离天元宗极远,但搭上关系后,他们就能搭上天元宗的生意渠道,和名义上的庇护。
更何况……
“那江陆晚肯定不是人!他那古怪手段,说不定就是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