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谢星竹的精神状态比地牢里的江陆晚要差上许多。
他垂着眼,轻轻喃喃了声:“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他?是觉得我没什么用吗?”
于熠愣了下,然后立刻摆摆手:“绝不是这样的。”
谢星竹那失落又难过的样子让于熠不忍再看,一想到是因为自已,于熠的愧疚就如同泉水一般泂泂冒出。
他也不敢承认自已的问题,只能摆摆手,结结巴巴道:“他应当是不想连累谢师兄你……”
“毕竟他现在身份不明,谢师兄你又是修真界的楷模。”
谢星竹的睫毛垂敛着,遮挡住眼底的神色。
他的手紧紧攥着剑柄,手背青筋一道道的绷起。
于熠靠得近,只听见谢星竹念了声:“修真界的楷模又如何……”
“反正是谁也保不住。”
于熠愣了。
他想起江陆晚和谢星竹是道侣。
虽然听过修真界的一些传言,但现在看来……他们两个对彼此的感情绝不像是传闻那么普通。
谢星竹的情绪显然在崩溃的边缘,而让于长老亲自放人也必然不可能。
“那、那这样,谢师兄,没几天日子就是修真大比了,就在榕城办,到时候我师父也会去,修真大比人多眼杂,就算是江道友跑了,我师父肯定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找人。”
“只是江道友被魔气污染,若是随意放他离开……我有点担心。”
魔族失控后杀人的欲望暴涨,犯下过不少惨案,因此修真界才会对魔族讳莫如深。
他们天生以玩弄人心为乐,也爱好欣赏人在痛苦挣扎中暴露的恶念。
于熠不敢让江陆晚直接离开,只能求助般的看向谢星竹:“谢师兄,你能带他回去吗?”
“我自会带他回去。”谢星竹说完,又怔愣着敛着眉眼:“他堕魔了?怎么会……”
原以为是于长老骗他的借口,却没想到是真的。
他仔细观察着于熠的神情,看他不像撒谎,手便攥紧了剑柄,又慢慢松开。
“我会守着他,绝不让他闹出什么事来。”
谢星竹的嗓音沙哑,眼神却清明了许多。
于熠松了口气,他私下跟谢星竹定下了传信方式,又说好了时间。
送谢星竹离开前,于熠看了眼谢星竹耳朵上的魂器,忍不住笑着道:“没想到谢师兄也会戴耳环……江道友也有一个。”
谢星竹摸了下耳朵,下意识笑起来:“是他送我的。”
直到把谢星竹送下山,于熠还记着刚才谢星竹笑起来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又匆匆赶回静室,看于长老没回来,便悄悄躲进地牢,把消息告诉了江陆晚。
江陆晚也暗自为离开做起了准备。
谢星竹道侣袭击神安宗小弟子的事在平静的修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传闻说那江陆晚是魔族奸细后,众人也恍然大悟,都说是魔族为了能拖修真界大师兄下水,才刻意布局让两人定了婚契。
只是风暴中心的谢星竹自那日离开神安宗后便不知所踪。
而天元宗……
虽然掌门夫妻都默认了江陆晚的身份,但底下的弟子颇有不平。
“江师弟是真心回护大师兄,当初也真心教导我门弟子,魔族奸细真能做到如此?”
“魔族能诱惑之人,哪个不是利欲熏心?江师弟哪里像是。”
弟子们虽对江陆晚颇有不满,但说句公道话,江陆晚怎么都不像奸细。
更何况相处这么久,他对谢星竹的感情,任谁都看在眼里。
更有甚者,也私下提过:“大师兄不行,江师弟都不离不弃的,怎会只是利用呢?”
而在外出任务的时候,神安宗的弟子跟天元宗的弟子爆发过几次冲突。
偏偏谢星竹不知所踪,一直快到修真大比都不见踪影,惹得门内也多有议论,觉得他忧思太重,连正事都忘了。
榕城。
修真大比是修真界的盛会,除了几位长老级别的人物外,从筑基期要一路比到元婴期,不可谓不热闹。
而每轮修真大比中的获胜者,除了海量的赏赐外,还能额外获得一枚御灵。
传闻每个想通往上界的人都必须通过御灵才能撕开虚空。
但除了少数人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如何才能通过御灵离开。
各个宗门齐聚在此,没多久就开始了比拼。
然而今年的修真大比却出了怪事——作为修真界中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谢星竹已经蝉联了两届的首席。
然而天元宗队伍中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该不会是因为江陆晚那事吧?那谢星竹也太……不顾大体了。”
“听说江陆晚还是炉鼎体质,你们说谢星竹那修为,有没有江陆晚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