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杜彬说,“还要回来啊?”
老农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看了他一眼,逮谁是谁,“杜彬你再跑一趟帮他把椅子搬操场去,他估计还在办公室。”
“啊?”杜彬不想再爬六楼,苦大仇深地说,“好吧。”
陶汀然看他霜打茄子样儿,有点想笑,主动道:“我去吧。”
杜彬也不想让他去,但没勇气说出口让老农去搬。犹豫片刻,他拿过陶汀然的椅子,一人搬两个去追早走出老远的大队伍,“爱你陶陶,那我在操场等你们。”
每层楼的教师办公室在四个班级的中间,离楼道比较近。此时全校师生都在操场,教学楼安静得像是放学后,一哄而散之后只剩空荡寂静。
路过办公室时,陶汀然看了眼,没人。
耳朵先听见说话声,转头看见走廊尽头,周其律和一个男生从厕所出来。
“上次我跟你说的家教你真不去吗?是个很好的机会。”
“嗯。”
男生侧过脸看周其律无可挑剔的脸,得到几近冷漠地回应也并不恼,开始卖人情,“我表弟的补课费用真的很高,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你成绩不差,辅导初一的又不费劲儿,而且是我去说了,他们才………”
“不去。”周其律冷淡地扫他一眼,转头就看见搬起椅子就走的背影。
眉宇间那点生人爱近不近,但他就不搭的疏远感柔和几分。他不温不火地喊了声:“陶汀然。”
陶汀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周其律的时候视线自然扫过他身后的那个圆脸圆眼的男生。
好像是omega。
两人视线上有一瞬间的交错,陶汀然从那不满的眼神中读到了熟悉的恶意。
“怎么没和彬彬一起?”周其律大步走近,说着开了教室的灯。
陶汀然拉了他一下,问:“拿什么?”
“凳子。”
陶汀然看着他,也不出声。
周其律反应几秒,看了看椅子,再看向陶汀然的时候眼里漫着点笑:“我的?”
陶汀然挑了下眉:“我的。”
周其律笑道:“给我吧,我来拿。”
电影已然开始,远远听见操场主席台旁的大音响传来的炮仗声,背景音乐慷慨激昂。两人刚下六楼,后方一道着急的喊声传来,让周其律等他。
开学这么久陶汀然都没注意,刚等周其律时看见那个男生进了旁边教室才发现对方原来是隔壁班的。
陶汀然往上看了眼,说:“要不然我先帮你拿到操场去?”
周其律偏头看他:“嗯?”
“他不说让你等他吗?”陶汀然不清楚这两人的关系,上次早上在食堂也碰见他俩在那儿说话。
他作势伸过去拿椅子的手落了个空。
周其律单手扣着椅背,提塑料袋似的轻松,不在意道:“边走边等。”
说是边走边等,周其律的步子却没放慢过,小圆脸隔着一层楼在后面喊周其律。
在人少的昏暗教学楼楼道,拖声拉气的还有回音,说实话,陶汀然觉得有点恐怖。
正想说要不还是等他一会儿,身后那道“周其律”忽然掷地有声,声音包含委屈和怒气。陶汀然下意识回头,看见小圆脸站在上一层台阶那儿,耷拉着眼皮盯着他。
墙边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在此刻显得森然,陶汀然心里一惊,吓一小跳。还没跳起来呢,对方追下来的脚步一错,手上失了力,椅子“哐当”一声朝陶汀然滚砸下来——
好在他反应够快,往墙边躲开几步,周其律也猛地将他往自己身边拉,这才没砸到。
椅子又是木板又是铁,砸身上起码疼十天半个月。
周其律紧攥着陶汀然的手腕,眉头紧锁,沉着脸往上看着小圆脸。
“……对不起。”小圆脸脸色发白,刚那一下似乎真把脚给扭到了,有些站不直,“我不是故意的。”
陶汀然差点天降横祸,且男生好似把他当情敌了,看他的眼神让他不舒服,脸色不比周其律好看到哪里去。
“先走了。”他挣开手,跟周其律说。
周其律没松手,先转头问他有没有事,确定没伤到哪儿,才放开他。
周其律对陶汀然提出先走的话没表态,只抬手揽了下他的背,让陶汀然走前面。
“一起走。”周其律说。
任小圆脸在后面怎么喊,周其律都没回头。那呜呜咽咽的可怜劲儿,谁听了都不忍心。
虽然陶汀然无动于衷,但想到小圆脸经常和周其律有说有笑,交情不浅的模样,不由得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了看周其律。
视线在咫尺间碰撞,周其律垂睨他,很轻易便解读他眼神中的意思。
周其律没觉得把人扔在那儿有什么不好,他本来也不是热心肠的人,只一日三餐这种简单的温饱问题都够他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