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你不会是不想写作业吧?”
周其律:“。”
他的沉默使陶汀然笃定这一猜想,随即道:“你不想和我一起考Z大了吗?”
期望越高落空越大,周其律不想泼他冷水,但临时发奋图强几乎不可能与长久以来的刻苦抗衡。
他努力的时候别人也不敢放松分毫,周其律中下游的成绩,考上的可能性不大。也是因为太清楚自己是什么样,为此不得不提前和陶汀然打预防针。
背对门外一地灿烂的日光,他右手撑在桌边低头往陶汀然脸颊亲了一下,委婉地说:“我不一定能考上。”
陶汀然眼眸一抬,他在对方皱眉前又说:“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和你分开。”
“到时候你上学,我在校门口支个摊儿卖卷饼。”
摊名儿就叫小陶卷饼。周其律嘴角下压着,讨好地蹭蹭陶汀然的鼻尖,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陶汀然听后捶他肩膀一拳,又好气又好笑:“去你的,你………”
“然然——”
奶奶忽然在院里喊,陶汀然心里一“咯噔”,迅速和周其律拉开距离,撂下笔,边应边往外走。
“怎么了?奶奶。”
周其律拿上热水壶后一步出门,以为是保温杯里没水了。跨出门外,看见大包小包,站在奶奶身旁略显拘束的杜彬。
“嗨……”杜彬朝他俩扬起一抹笑,“过年好,我来拜年。”
杜彬找老农要的陶汀然家的地址,他纠结良久,内心煎熬两个来月,最终决定来这一趟。
他们明面上并没闹僵,事实上三人之间也并无矛盾。如今的尴尬与不适,皆由那一根说不清是谁错的“刺”横亘在彼此间。
杜彬主动找来的意思很明显,陶汀然不可能赶他走,也不想赶他走。换位思考,他能想明白对方当时疏远的种种原因,内心还是把杜彬当朋友。
三楼的露台正对大院,陶汀然往下看奶奶正和别人剥南瓜子,随后才转过身背靠阳台,站着晒太阳。
找不着话说,他拿奶奶这段时间常挂嘴边的话开场:“来就来,拿什么东西。”
周其律大概是有意留他们单独聊聊,说是去楼下拿零食,半天没上来。
露台种了许多月季花,奶奶还不知去哪里捡的车轮胎扔角落种小葱,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杜彬站在太阳伞下的小圆桌边,笑说:“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妈。”
陶汀然:“……”
几秒后,杜彬:“……”
两人没话可说,杜彬笑容淡下去。他半晌后看向陶汀然,突然感觉喉咙发干,食指不自觉地扣弄着大拇指的指甲缝。
“陶汀然,对不起。”
连续几日的好天气,阳光明媚到有些刺眼。陶汀然目光在他身上停了须臾,走到伞下,与他同在一片阴影中。
他拉开椅子坐下,说:“不用道歉。”
明哲保身,杜彬没做错什么。陶汀然一开始也没把人划进亲近范围,所以反应过来被对方“抛弃”时,他也没有记很久。
很容易地接受了无关痛痒的人走近他再远离。
无足轻重,所以原谅也变得轻易。
“打牌吗?”陶汀然问。
杜彬似乎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能让他摈弃前嫌,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呆愣,点了点头:“打。”
现在让他去打人都行。
“那我让周其律带一副扑克上来。”陶汀然说。
微信,他超有眼力见的男朋友秒回:好。
「陶汀然:快点来,一分钟不见如隔三秋。」
「陶汀然:你算算我们都隔多少个秋了。」
「男朋友:来了来了。」
「男朋友:狂奔.jpg」
陶汀然怀疑周其律就在二楼楼梯间等着,刚收到消息对方就上来了。
过年瓜子买多了,他直接提了三斤上来,饮料零食和去皮去核的果盘占满他两只手。
“移动的小超市。”陶汀然笑。
周其律把东西放桌上,嘴角噙笑,抬手捏住他的耳垂揉了揉。
很自然的动作,捏了一下就松开了,杜彬坐他俩对面,直观地感受到两人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
甚至亲密到有点过头,让他想到了一个词——暧昧。
这个想法使杜彬打了一个冷颤。
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两个来回,他歪过身体,像之前一般争风吃醋,以此拉近距离:“律哥,我耳朵也挺冰的。”
周其律斜睨他一眼,挑眉道:“瞎凑什么热闹。”
这熟悉的语气与眼神,杜彬差点泪洒现场,仿佛他们还和以前一样,从未有过罅隙。
感动之余与两人切磋牌技,杜彬一下午输了三百。
“……”
打之前周其律和陶汀然都说不怎么会玩牌,杜彬信以为真,咬牙切齿道:“你俩好像那黑心夫妻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