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没有诘责，没有争吵，面对闻叙的宣泄，楼越用道歉回应。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在这个宽阔到能包容下他所有的怀抱里，在耳畔安抚意味极重的声音下，闻叙颤抖着抓住了楼越胸前的衣服，痛哭出声。
不再是压抑地呜咽，不再故作轻松地隐忍，他把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些坏情绪，通通发泄了出来。
直到闻叙的智回归，楼越的衣服都被沾湿了一大块。
他尴尬地推开楼越，去拿纸巾擦衣服，一边擦，一边哑声道：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哪里没做错？让你病着还要忧心我，我大错特错！”
楼越坚定地做着自我检讨。
“可怜我们又又，本来能好好躺着休息，还要垂死病中惊坐起，为我的训练劳心费神，我真该死啊。”
闻叙：“......差不多得了啊，太过了感觉你在阴阳我。”
楼越笑了笑，也拿了张纸巾，轻柔地给闻叙擦干脸上的泪痕。
“不哭了？”
“......答应我，把这件事从你的记忆里删除，好吗？”闻叙诚恳道，“太丢脸了，不要再提了。”
“不丢脸，人生病的时候，是会比较脆弱的，这很正常。”
楼越先是拍了拍闻叙的脑袋安慰了一句，转而问起重点。
“不过你哭得这么厉害......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啊。”
早在情绪稳定下来后，闻叙就猜到楼越会有这一问，做好了准备，此时应对得便很自然。
“不是你说得嘛，人生病的时候就是会比较脆弱。”
楼越端详着闻叙的神情，没那么轻易就相信这套说辞。
“可你之前生病不会这样。”
“那不一样啊，之前生病要不有你在，要不有我爸妈在，这次没有你们，我不太习惯，就更脆弱了一点点。”闻叙给自己的行为贴上标签，“我大抵是想家了。”
楼越：“？”
闻叙：“唉，我也没想到，原来我是个家宝男。”
楼越半信半疑：“是吗？”
闻叙对症下药：“当然还有你的原因在，这次你不在，我也很难适应。”
他这么一说，楼越立刻就觉得合了。
“也是，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我去训练的时候撞上你生病，以前我都能陪着你的。”
“对啊。”
“没事，这次我也能陪着你，走，带你去医院！”
意识到自己对闻叙的重要性，楼越激动地恨不得当场把闻叙照顾好。
闻叙：“......”
他一把按住楼越要过来抱他的手，认真道：
“真不用去医院，我现在挺好的。”
“可你还在发烧......”
“吃了药会好的，我昨天有退烧过，没有一直在发烧。”
看着楼越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眼下的青黑、眼角的红血丝......闻叙就知道他一定是连夜赶来，没怎么睡过，才能在今天上午就回到学校。
“别去医院了，我还没睡够，不想动，你陪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闻叙挪到床边，尽力空出足够大的位置来，拍着床铺让楼越躺下。
“陪我睡一会儿，睡醒就好了，到时我要还没退烧，再去医院。”
这话顿时堵住了本来还想坚持的楼越的嘴。
和阿叙一起睡觉！
在同一张床上！
疯狂心动！
但楼越使劲抗住了这个诱惑，艰难地没让自己扑过去。
他摸了摸闻叙的额头，温度确实没有一开始烫手了，可他还是不放心。
“先量量体温。”
楼越下床找体温计给闻叙测量体温。
也不知道是早上吃得药发挥了作用，只是刚才哭过那一场起得效果，闻叙的体温真的降下来了，现在只有37.5℃。
这个温度，他自己又没有其他不适的症状，的确不到需要去医院的地步。
得出结论的那一秒，楼越比闻叙躺得还要快，嗖一下就把自己塞到了闻叙的被窝里。
“阿叙快来，我们睡觉！”
闻叙：“......”
隐约的悔意，在触及到楼越憔悴的面色时，又快速瓦解。
他躺到楼越身边，也把自己塞到了被窝里。
宿舍的单人床，睡一个人时绰绰有余，但要装下两个男人，就变得局促起来。
闻叙再怎么贴着墙，身体的一边还是不可避免地和楼越贴到一起。
好在如今天气转冷，他们的衣服都穿得厚实，即使紧挨着，对对方的感受也不会太分明。
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儿，闻叙忽地开口：
“楼越。”
“嗯？”
“对不起啊，刚刚跟你发脾气。”
“你那哪算发脾气了？”楼越低笑，“哭得那么惨，倒像我在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