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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拒绝称呼亚瑟父亲,开始直呼其名:
“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我的生父。”
亚瑟摇摇头,没有阻止她。
埃莉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反而拉远了二人的距离。
她原本独占父亲这一称呼,现在却得和别人用同一个名字。哪怕除了自己没什么其他人,埃莉还是拖着长音,将亚瑟的音节拆开,喊他阿-图-尔。
只有我是这样喊亚瑟的,埃莉想。
然而这并没有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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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开始和一位男生交往。
亚瑟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变化,并决定给她更多隐私,直到她在晚餐时突然对他说:
“你不问问吗?”
“比如?”
“比如我怎么认识他的,他人怎么样,我喜欢他什么。”
“你怎么认识的他?”
“我们一起上了一堂文法课。”
“那很好。”
“我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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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很快分手,又更快的交往另一个。
这次,亚瑟主动问起:“你喜欢这次的男生吗?”
埃莉语气不耐烦:“不知道,我和他还不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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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当埃莉说自己开始交往又一个男友时,亚瑟数了数。
这似乎已经是第十个,他表情严肃了些:“注意保护自己。”
埃莉放下叉子,又舔舔唇角酱汁:“保护什么?”
亚瑟皱了下眉。
埃莉单手托腮:“你是指我的身体?我不太清楚那些。书里写得又总是太模糊,或者一看就是假的夸张的。你可以教我吗?”
亚瑟恍惚在埃莉身上看到自己,引诱海拉斯特的自己。
原来是这副样子。他可怜起埃莉,又好像是在可怜过去的自己。
他一直没有说话,埃莉脸却慢慢涨红:“你在想什么?你认为我不该这么快的换男朋友吗?你觉得我会自作自受,希望我最后自食苦果吗?”
“我是你的父亲,埃莉。”亚瑟顿了下,更正说,
“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我一直希望你能过得幸福自由。注意保护自己,好吗?”
埃莉偏过头,猛的推开盘子:“我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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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自由。
多么虚伪的词语。
他根本不在乎。
他明明知道什么能让她感到快乐,但他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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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和这一任男友分手后,没再和又一人交往。
亚瑟却有了新麻烦。
竖琴手越来越多管闲事了。
他离开死城时,被一位深绿色眼睛的人类缠住,花了不少时间才摆脱对方。那双绿色眼瞳里有丝丝缕缕的墨色,美丽却让他想起海拉斯特。
而他能够很快闻出竖琴手的疯狗味,还是多亏了这位疯法师的教导。
亚瑟翻进后院,正撞见埃莉。
她今天提前回来了?
“阿图尔?一切都好吗?”埃莉迎了上来。
亚瑟取下面具:“都好。”
“你出了好多汗。”她说着便要替他擦去额上汗水。
亚瑟不动声色的避开:“我去换件衣服。”
埃莉垂下眼,几乎为自己感到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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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埃莉告诉亚瑟,她决定试着成为一名吟游诗人:
“这样,我小时候听过的故事都能派上用场。”
她终于有机会,开始一个一个重述起亚瑟最常讲给她听的故事。
一切灾祸都有一个微小的起因,一切幸福都有一个平庸的结尾。
她曾经喜欢充满曲折的波澜壮阔的剧情,因为她知道故事最后总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在那种期待下,如果过程不够艰辛,结出的果实仿佛就会不够甜美。
现在,她只想让故事中的困难少一点,再少一点。最好直接跳到她曾觉得最无趣、最平庸的幸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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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故事和诗篇,埃莉也开始哼唱受欢迎的歌曲。
她在教会学校时学过鲁特琴,很快便能弹出几个简单的和弦伴奏。
一天,她轻声哼了一首爱情民谣小调,问亚瑟:
“你有什么喜欢的歌吗?”
亚瑟看着她,看到那双漆黑的瞳仁里仍闪烁着期待。
“也许是小时候的儿歌?”埃莉又问。
亚瑟转过脸,用的幽暗地域通用语。
“我的灵魂被复仇所困,
“历经苦恼,
“无法获得救赎与自由。”
他唱出第二句时,埃莉已经找到和弦,又同他一起哼了一遍副歌。
“听上去有些哀伤,歌词是什么意思?”
亚瑟思索片刻:“不会有结果的希望。”
埃莉抿唇笑了下,眼睛蒙上一层水光:“那我还是不细问歌词了。”她看了眼窗外,
“我出发去试唱的餐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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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二人分别的时间越来越近,一年多,不到两年。
亚瑟有些烦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