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鸣山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在我逼近了他时,他脖颈和手臂的肌肉线条肉眼可见的绷紧,整个人的攻击性变得前所未有的强。
而我的确按上了燕鸣山的肩,带着强迫的意味。
然后,注视着他,我一点点的蹲了下来。
在他腿边。
舍弃支配,不再强势。
我仰视着他,我顺从着他,我请求着他。
“我说过,我很乖的。”
“点个头吧。”
我看到燕鸣山的眼神由错愕,转变为我看不懂的极度冷静。
性到让我在这种神情下抱不了任何希望,等待着他说不,或者更严重的,将我一把推开。
对视转变为对峙。
我的眼里有恳求,有渴望,有爱慕,或许还有我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挑衅。
我的耳朵边回响着成箫那句“烂苹果”,心和大脑都在呐喊。
来啊,无所忌惮的拥有我,把我藏进你的柜子。
秒针走了几百下,窗外的树叶敲击窗面七八声,空调滴下的水砸在地面,溅起的水珠弄湿了不知道属于谁的书本。
我用尽能想到的方法估算着过了多久,可依旧在燕鸣山的漩涡里迷失而不知道时间。
终于,我看见他抿着的唇松开,一上一下开合。
“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放弃。”
他的语气里,充满我并未明白的疲惫。
拒绝我应该是一件易事,可每次他都像是历了场劫,让我搞不清究竟是我在挣扎,还是他。
我笑了笑,看着他道。
“等你能真狠下心一脚踹开我的时候。”
我指了指我的胸口。
“到时候记得往这儿踹。”
那天燕鸣山没给我任何回复。
可对我来说,不拒绝,就是他最好的回复。
我没给他徒增困扰。
我不再向他轰炸好意,不再见缝插针的献殷勤。但我总能以各种形式让他知道我在注视着他,跟随着他。
有时候是他被忽然换掉了的用完了的笔芯,有时候是他莫名被归还的,不小心丢在某处的水杯。
任谁来看,我都像个阴暗的变态,久而久之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我试过向身边人求证,是不是相比明着示好,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但很显然求证这条路从开始就是错的,因为我身边没什么正常人。
成箫一手捏着汽水罐,另一手搭在栏杆上,倾身扭头看着我。
“他吐了吗?”
“没有。”
“他嫌恶心了吗?”
“应该也没有。”
“他打你了吗?”
“……没有。”
成箫仰头喝净了手里的汽水,抬手把罐子抛向了远处的垃圾桶。
“这就不叫变态。”
“叫情趣。”
“说得好。”我喜笑颜开,边拍手边道,“但滚过去把弹外边的扔桶里。这我们班值日区。”
成箫破口大骂,被我一口一个宝贝儿亲爱的恶心的束手就擒,灰溜溜跑到了垃圾桶。
“不过你最近确实得再多注意他点。”成箫边捡垃圾,边冲我道。
“是吧。”我狠搓了两把被风吹的松散的头发,“他最近跟疯了一样。”
燕鸣山的状态愈发可怕。
如果说之前的他像个机器人,那么最近的他无疑像是被谁上了机油拧了发条,变得一刻也不停下。
成箫插着兜,往我这边走。
“大概是因为傅明翰吧。”
天台的风有点大,我拉上了拉链,扭头看他。
“谁?”
成箫道:“燕家的接班人啊。”
我愣住了。
“燕家的接班人……不应该是燕鸣山吗?”
成箫好笑的看我:“你看他像吗?”
“你当他为什么不要命了一样摧残自己。”
“当然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颗爹不疼娘不爱的弃子,所以拼尽全力,也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握着栏杆的手微微用力。
“……没懂。”
成箫看了我一眼,像是在思考,我是否能解接下来的一切。
“你大概不清楚。上层圈里的家庭,各有各的区别。”
“成家、白家,这些被叫做是老贵世家。意思是我们有数十代的家族传承,根基稳固,关系网盘杂。”
“而与之相对的,是一批新贵家庭。他们通常由父辈或者祖父辈发家,相较老贵世家,根基要薄弱许多。”
“燕家就是这么的个新贵。但在一众新贵里最强大而突出。燕家由燕鸣山的祖父奠下基业,等接力棒到了燕远道这里,不是从此实现阶级跨越,就是彻底倒塌。”
“恰巧郑家当时的情况也是如此,两家于是一拍集合,两个最有前途的孩子背负各家的前途命运,结合在了一起。”
我适时插话:“燕远道和郑荭?”